95书阁 > 都市小说 > 落魄杀神归来,侯亮平竟欺我孙女 > 第七章 我回来了,可你们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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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东市郊,凤凰岭烈士陵园。苍松翠柏掩映下,一排排墓碑沉默地矗立在初夏微醺的风里,像大地凝固的泪痕。

阳光穿过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念初陪着江临川,走在略显空旷的陵园小径上。

她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名单和一张二十多年前的旧地图复印件,目光专注地扫过一排排墓碑上的名字,对照着资料。

江临川拄着一根朴实的手杖,步伐沉稳地跟在她身侧稍后一点,目光看似也在搜寻,实则更多地流连在孙女专注而略显紧绷的侧脸上。

“应该就在这一片区域了,老先生。”

江念初停下脚步,指着一片相对集中的墓碑群,

“根据您提供的名字和大概年份,结合当年牺牲人员档案的归档区域,您儿子江卫国烈士的墓碑,很可能就在这几排之中。我们仔细找找看。”

“好,好,麻烦你了,江科长。”

江临川连忙点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他其实早已知道儿子安眠的确切位置,甚至就在昨天深夜,他还在陈默的陪同下,独自一人在这块冰冷的墓碑前枯坐了半宿。

但他就是不想那么“轻松”地找到。他需要一个过程,一个由眼前这个倔强的孙女亲自引导他“发现”的过程。

仿佛这样,儿子短暂而壮烈的一生,才在血脉的牵引下,重新与他这个失职的父亲产生了某种迟来的、温热的连接。

看着她为自己儿子的牺牲地如此用心,那份巨大的丧子之痛,似乎也在孙女的身影里得到了些许无言的慰藉。

“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念初继续向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块块石碑。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什么,略带歉意地回头:

“对了,老先生,用工作时间帮您处理私事……严格来说,我这算是玩忽职守了。您可别举报我啊。”

她试图开个玩笑缓解气氛,嘴角却牵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江临川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和疲惫,心下了然。他摆摆手,语气温和:

“江科长说笑了。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实意想帮我这个老头子。耽误你工作,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他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道:

“不过……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对这份工作……有点心灰意冷?”

江念初在一座墓碑前停下,仔细辨认着名字,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几秒,她才用一种近乎淡漠的语调说:“现代社会,鸡毛蒜皮都找警察。我管的只是一个街道,只要不出大乱子,天塌下来也未必轮得到我顶。

再说……”她侧过头,目光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声音低了下去,“说不定很快,我就不干了。

玩忽职守?呵,那又怎样?”

这话一出,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几步之外的陈默,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他猛地抬眼看向江临川,眼神里充满了“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的惊愕和询问。一个前途本就被身份限制在科级的年轻干部,竟然流露出如此消极、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这简直匪夷所思!

江临川脸上的温和也瞬间凝滞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很快又被更深沉的关切覆盖。

他走近江念初,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令人放松警惕的亲和力:

“丫头啊,”他自然而然地换了称呼,“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装着事,憋着委屈。跟爷爷……哦,跟我这老头子说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别看我年纪大,脑子还不糊涂,兴许能给你参谋参谋?”

他的语气太真诚,眼神里的担忧太真切,那份源自血脉的、天然的亲近感如同无形的网,悄然包裹住江念初此刻脆弱而愤懑的心防。

她看着眼前这位寻找儿子足迹、同样饱经沧桑的老人,一种强烈的倾诉欲混合着委屈猛地冲了上来。

再加上江临川那经过战火淬炼、连最狡猾的特务都能套出话来的引导技巧,江念初终究没能守住最后的防线。

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墓碑上移开,

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将举报陈清泉被孙连成劝阻,再到反贪局侯亮平那里遭遇的冰冷推诮和赤裸裸的威胁,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说到侯亮平那句

“你大可以去告!我倒要看看谁敢接!”

时,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拳头紧紧攥起。

江念初讲完了。陵园里只剩下风吹过松林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寂静。

江临川沉默了。他脸上的温和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平静。他身旁的陈默,更是嘴巴微张,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念初,那表情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这傻丫头!没背景没靠山,就凭着一腔孤勇和一叠材料,直接去捅政法委书记高育良的心腹,还硬刚空降的反贪局长?

这……这不就是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正面硬撼隆隆开来的钢铁坦克吗?

她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碾碎的?!

一股荒谬感和巨大的担忧在陈默心中翻腾。然而,荒谬担忧之余,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受尽委屈、却依然挺直脊梁、眼神倔强不屈的女孩,一股强烈的欣赏和心疼又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这脾气,这骨头,简直跟年轻时的老首长一模一样!

都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犟种!他突然心思电转: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还在国外瞎混……眼前这不就是现成的、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孙媳妇人选吗?

老首长这亲爷爷的身份还没揭穿,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要是等那群老战友的孙子们也闻着味儿过来抢……那还有自己什么事?

一股强烈的“护犊子”和“抢人”的冲动瞬间压倒了陈默的理智。他一步上前,脸上怒容勃发,冷哼一声,声音洪亮得在寂静的陵园里激起回音:

“岂有此理!什么狗屁反贪局长!仗势欺人!老子当年抱着炸药包堵敌人机枪眼的时候,他毛还没……”

“老陈!”

江临川猛地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硬生生截断了陈默后面的话。他警告地瞪了陈默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陈默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剩下的话全噎了回去,讪讪地低下头,心里却急得直跺脚:多好的表现机会啊!让丫头知道咱也是有来头的!

江临川转向江念初,脸上的寒霜瞬间融化,重新换上那副温和宽厚的长者模样,甚至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安抚的力道。

“孩子啊,”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充满阅历的智慧,“这事……听起来是挺憋屈。但别急,也别灰心。这世上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一手遮天的伞。

权力再大的人,也没法把所有的窟窿都堵死,把所有的眼睛都捂住。”

他看着江念初倔强的眼睛,循循善诱:

“耐心点。就像打仗,有时候硬冲不行,就得迂回,就得等待时机。你手里有证据,这就是你的子弹。现在打不响,不代表永远打不响。说不定……转机就在下一刻呢?”他意有所指,却又点到为止。

江念初听着老人沉稳的话语,看着他眼中那份洞悉世事的平静,

心中翻腾的愤懑和绝望,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丝。虽然觉得老人的话有些过于理想化,但那份真诚的关怀和鼓励,还是让她冰冷的心注入了一丝暖流。她抿了抿唇,低声道:

“谢谢您开导。我……知道了。”

“嗯,想开了就好。”江临川欣慰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下午还约了个老友叙旧。这人老了,记性就是不行。江科长,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帮我找到地方,还听我老头子啰嗦半天。”

他看了看腕表,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我得先走了。卫国的事,后续可能还要麻烦你。”

“您客气了,老先生慢走,有事随时联系我。”江念初礼貌地送别。

江临川在陈默的陪同下,转身缓缓向陵园外走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苍松翠柏的拐角,彻底脱离了江念初的视线范围,江临川脸上那副慈祥温和的长者面具瞬间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经沙场、杀伐决断的冰冷。

他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对身旁的陈默下令,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

“老陈。”

“在!”

“立刻,马上,搜集陈清泉所有贪腐证据。”

江临川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千钧之重,

“记住,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能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人证、物证、资金流向……一条线,全给我挖出来!要快!”

陈默眼神一凛,腰杆瞬间挺得笔直,如同听到了冲锋的号角:

“明白!首长放心!”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掏出加密电话,一边快步跟上江临川,一边对着话筒沉声下达一连串指令,声音果决而高效。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陵园门口。江临川拉开车门,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肃穆的碑林,目光深沉如海。孙女通红的眼眶和侯亮平嚣张的威胁在他脑中交替闪过。

他弯腰坐进车内,车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明媚的阳光和松涛的低语。

与此同时,光明区街道办附近的小卖部。

孙连成手里捏着一盒刚买的鲜牛奶,站在柜台前,眼神却空洞地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牛奶盒被他无意识地捏得微微变形。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江念初抱着文件冲出办公室的背影,以及随后隐约听到的、她硬闯反贪局的消息。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举报陈清泉,还告到了侯亮平那里?这简直是拿着炸药包去炸马蜂窝!高书记那边会怎么想?

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头上?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仿佛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是喝下去压压惊?

还是……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中充满了难以抉择的痛苦和深深的恐惧。这盒牛奶,此刻重得让他几乎拿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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