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便聊起龙汉的其他事务,一直谈了半个小时,一个侍女便走了进来,说是大宋使者到了。
辛弃疾和范仲俺对视一眼,便让其带进来。
很快,诸葛正我等五人,便在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诸葛正我当先步入厅堂,四大名捕紧随其后,步履沉稳,目光锐利如鹰,瞬间已将厅内陈设、人物气度尽收眼底。
五人都是武者,诸葛正我更是八品武者,四大名捕也是五品武者。
厅堂开阔,陈设简朴却透着一股沉凝的厚重感。辛弃疾与范仲淹已然起身相迎。
辛弃疾一身淡墨长袍,面容清癯,目光温润却似藏有星芒,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气度儒雅,如深潭静水。
他身旁的范仲淹,则截然不同,深青布袍微染风尘,身形挺拔如松,眉宇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忧思与刚毅,眼神明亮如炬,扫视间自有一股沛然正气与久居上位的威仪,腰悬古朴长剑,更添几分龙汉特有的尚武风骨。
“诸葛先生远道而来,未曾远迎,失礼了。”辛弃疾拱手为礼,声音清朗,同时不卑不亢的介绍起范仲俺,“这位是范仲淹,范希文。”
“久闻‘先天下之忧而忧’范文正公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诸葛正我见状,便抱拳还礼,笑容温和,眼神深处却带着审视,
“冷血、铁手、无情、追命,见过辛先生、范先生。”四大名捕依言见礼,姿态各异,冷血冷峻,铁手沉稳,无情眸光深邃似能洞察人心,追命则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打量。
“诸位请坐。”范仲淹声音洪亮,开门见山,毫无寒暄之意,“诸葛先生身负大宋神侯之职,统领四大名捕,事务繁忙。今日率众莅临我龙汉新都龙渊,不知有何见教?
莫非是汴梁繁花看尽,特来北地领略一番边塞雄风?”他话语直指核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诸葛正我心中暗凛,这范仲淹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刚直强硬,不留余地。他面上笑容不变,顺势落座,四大名捕亦各自在侧后方寻了位置。
追命推着无情的轮椅,位置恰到好处,既能观察全场,又不显突兀。
“范先生快人快语。”诸葛正我捋了捋长须,目光扫过辛弃疾平静的面容和范仲淹炯炯有神的双眼,缓缓道,“实不相瞒,正我此番前来,确是奉了我大宋官家之命。”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幼安兄,希文兄,你我虽分属两地,然皆源出华夏,血脉相连。燕云十六州,自石晋割让,沦于胡虏之手百余年,实乃我华夏家儿郎心头之痛,亦是历代大宋君王未竟之憾事!
今闻龙汉诸位英雄豪杰,提三尺剑,驱除鞑虏,光复燕云大半疆土,拯黎民于水火,此乃惊天动地之功业!官家闻之,亦感佩不已,特命正我前来,一为致贺,二为……”
诸葛正我故意停顿,目光灼灼地看向辛范二人:“二为共商大计!官家之意,龙汉英杰,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若能携此光复之功业,重归大宋版图,则燕云之地名正言顺,龙汉将士皆可获朝廷封赏,荫及子孙!
幼安兄、希文兄之才,官家素来钦慕,若肯归附,必以宰辅之位相待,封爵亦非难事!
届时,龙汉之军即为大宋北疆铁壁,大宋之富庶亦可源源不断支撑龙汉民生,共抗强虏,保境安民,岂非两全其美之策?此乃官家一片拳拳之心,欲使英雄得其所,疆土归其主,万民享太平!”
一番话语,情理并重,既有对功业的肯定,又有高官厚禄的诱惑,更将“回归正统”、“共抗外敌”、“万民福祉”的大义旗帜高高举起。若换做寻常割据势力,恐怕早已心动。厅内一时静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闹。
辛弃疾与范仲淹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了然与冷峭。诸葛正我果然不出所料,打的是“大义名分”与“利益捆绑”的组合拳。
辛弃疾轻轻放下手中茶盏,瓷器与檀木桌面相碰,发出清脆而清晰的声响。
他抬起眼,脸上那温润的笑意依旧,眼神却变得如深潭般幽邃难测:“诸葛先生所言,听来确是一片肺腑。
光复燕云,驱除鞑虏,乃我龙汉上下军民同心戮力,以血肉之躯搏杀而来。其间艰辛,尸山血海,非亲历者难以尽知。至于大宋……”
他微微一顿,语气平缓却字字如锤,“自檀渊之盟后,燕云之地于大宋而言,早已是‘畏途’,是‘弃子’。
百年来,可曾见大宋一兵一卒踏足于此,解救万民于倒悬?汴梁暖阁之中,可曾听闻过燕云百姓在异族铁蹄下的哀嚎?”
他目光转向诸葛正我,带着一丝悲悯的锐利:“如今,我等浴血奋战,方使此地重现生机,百姓稍得喘息。官家此刻提及‘名正言顺’,提及‘重归版图’,
恕幼安直言,此非雪中送炭,实乃……摘桃之举。龙汉非无主之地,更非大宋弃而复拾的失物。它,是千万龙汉军民以命相搏,亲手建立的家园!”
范仲淹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站起,身姿如剑,声若洪钟,带着压抑不住的激愤:“诸葛正我!你口口声声‘大宋版图’、‘朝廷封赏’!
我且问你,龙渊都这十丈高的玄青城墙,哪一块砖石是大宋所赐?是龙汉工匠一凿一斧开采打磨,是龙汉民夫肩扛手抬,是阵亡将士的英魂在守护!
城中那容十马并驰的青石大道,哪一块石板承载过大宋辇驾?它上面踏过的,是龙汉铁骑凯旋的马蹄,是迁徙百姓安家落户的车辙!
市集上那琳琅满目的货物,蓬勃的生机,哪一丝繁荣仰赖汴梁的恩泽?那是龙汉商贾自由往来,是龙汉匠人日夜劳作,是摆脱了异族盘剥的百姓自力更生!”
他踏前一步,气势如虹,直视诸葛正我:“归附?封爵?哈哈哈!范某只知,这龙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浸透我龙汉子民的血汗!
它的尊严,它的命运,只能由龙汉之主,由这千万军民共同决定!岂能因汴梁一纸诏书,便将这血染的基业拱手相送?至于你大宋的官制爵位……”
范仲淹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龙汉自有法度,自有功勋!何须赵官家来封赏我等用性命搏来的东西?
诸葛小花,你扪心自问,若龙汉归宋,以赵官家之性,以蔡京、童贯之流的手段,这刚刚凝聚的军心、民心,这尚武奋进的朝气,能存续几时?
怕不是转眼便被猜忌、分化、削权,最终将这北地屏障,再次变成任人鱼肉的肥肉!届时,胡虏再临,谁来抵挡?是你那汴梁禁军,还是我龙汉被阉割后的残兵?”
这一番话,如惊雷炸响,掷地有声,将诸葛正我精心构建的“大义”与“利益”外衣撕得粉碎,露出了赤裸裸的权力争夺与生存本质!厅内空气仿佛凝固,四大名捕神色各异。
冷血的手下意识按住了剑柄,铁手眉头紧锁,追命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而无情,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则深深地凝视着慷慨激昂的范仲淹,
又缓缓扫过辛弃疾平静外表下那不可动摇的意志,最后,落在了窗外——那里,是龙渊都城充满生机的市井烟火,是龙汉军民亲手建造的家园。
诸葛正我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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