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归指着分门别类的物资:
“粮食!重中之重!仔细检查,发霉受潮的分开放,优先吃!好的粮食,必须精打细算!每天定量,按人头分发!做好记录!谁敢克扣一粒米,老子剥了他的皮!”
“布匹、油料、火油!单独存放!远离火源!专人看管!火油尤其小心!那是守城的命根子!”
“破损的刀枪、甲片!找找流民里有没有铁匠或者手巧的!组织起来,能修的修,不能修的回炉!铁渣子也是好东西!”
“还有那堆破铜烂铁,”
他指了指从全城废墟里搜刮来的各种金属物件
“分好类!铜的、铁的、锡的…以后说不定有大用!”
“最后,吃饭!”
君不归看向那口翻滚着稀糊糊的大锅
“还是那句话,稀点不怕,但要让每个人都能喝上一口热的!老人、孩子、伤员,稍微照顾点!秩序!排队!谁敢插队闹事,巡逻队伺候!”
李文清听得连连点头,浑浊的老眼此刻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专注光芒。
虽然任务繁重,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他佝偻的腰背都挺直了几分
“大人放心!老朽…老朽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把这摊子事管得清清楚楚!”
整个县衙如同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起来的机器。
前院,王庭的怒吼声、棍棒击打草人的闷响、青壮们咬牙坚持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尘土飞扬。
后院,李文清嘶哑却条理清晰的指挥声、妇女们整理布匹的悉索声、孩子们在得到一小块额外的麸饼后压抑的嬉闹声、还有那口大锅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构成了另一种顽强生存的乐章。
街道上,陈冲带着他那五个手持木棍、眼神警惕的“衙役”,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回巡视,如同一道移动的铁闸。
就在这紧张有序的忙碌中,一个身影如同灵猫般穿过废墟,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县衙前院。
正是被王庭派去西山黑风寨侦查的士兵,名叫孙小五,本地猎户出身,对西山地形了如指掌。
他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风尘,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找到正在督促训练的王庭,低声汇报了几句。
王庭脸色一变,立刻带着他找到了正在检查一捆破损弓弦的君不归。
“大人!小五回来了!有消息!”王庭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君不归猛地抬头,放下手中的弓弦:“快说!”
孙小五咽了口唾沫,语速飞快,条理清晰:
“大人!卑职摸到了黑风寨外围!守备确实森严,但卑职绕到后山鹰嘴崖下,发现了一条采药人和猎户才知道的野径!极其隐蔽,几乎被藤蔓盖死了,很陡峭,但能通到寨子西侧靠近后墙的断崖下!那地方离寨墙只有七八丈高,而且防守很松懈,大概只有两个喽啰守着!”
孙小五喘了口气,继续道
“卑职趴在对面山崖上,用树枝伪装,远远观察了一天一夜!寨子里大概有二百人出头,进进出出,能看清面孔的大概一百七八十,还有些可能在屋里。装备…很差!大部分拿的是柴刀、猎叉、甚至削尖的木棍!只有少数头目和精锐有腰刀,没看到穿甲的!吃饭的时候,寨子里飘出的炊烟不算浓,粮囤…卑职看到他们从仓库里搬粮食,袋子看起来不算鼓囊,估计存粮也不多了!”
“好!好!好!”
君不归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精光爆射!
一条隐秘通道!二百无甲匪徒!存粮不多!
这些信息,如同拼图的关键碎片,瞬间将他心中那个模糊的计划勾勒得清晰起来!
他用力拍了拍孙小五的肩膀:“干得漂亮!记你一大功!先去吃饭休息!”
孙小五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行礼退下。
君不归站在原地,目光投向西方,仿佛穿透了县衙的院墙,看到了那座盘踞在西山之上的黑风寨。
他脸上那属于社畜的疲惫和焦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磨砺爪牙的饿狼般的锐利和……贪婪!
“刀有了…粮有了…情报也有了…”
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刀柄(周扒皮地窖出品),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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