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诉失败,又得知了诊断报告的“真相”,靓坤是彻底怕了。
他很清楚,对方这是在赤裸裸地警告他。
那警告不只是武力上的轻易碾压。
更是赤裸裸地宣告,自己能在规则之内,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圣玛丽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与他灵魂深处的寒意交织在一起。
他在病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肋骨断裂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钢针在扎,可这远不及那份诊断报告带来的恐惧。
“轻微脑震荡。”
“多处软组织挫伤。”
这些字眼,像淬了毒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每一个字都在嘲笑他的无知与不自量力。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那是一种能将黑染成白,能让权威低头,能视规则如无物的力量。
无尽的恐惧在黎明时分,终于凝聚成了唯一的求生本能。
他必须低头。
必须彻底臣服。
第二天一早,靓坤便通过自己所有的关系,几乎是跪着求来了赵山河的私人电话号码。
他攥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颤抖着拨了过去。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他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电话接通了。
“是……是赵sir吗?”
靓坤的声音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嚣张,只剩下深入骨髓的谦卑,还有无法掩饰的恐惧。
电话那头,赵山河的语气很冷,像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
“有事?”
这两个字,让靓坤浑身一颤,他几乎是吼着,将准备了一夜的话倾泻而出。
“赵sir,对不起!”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惹到了您!我混蛋,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
靓坤在电话里就差真的磕头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保证,从今以后,我绝对,绝对不再骚扰那些学生!”
“我把话放在这,以后整个砵兰街,所有学校方圆五百米之内,全部列为我们洪兴的禁区!谁敢越界,我亲手剁了他!”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把我当条狗,给放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那死寂的沉默,比任何怒骂都让靓坤感到窒息。
赵山河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一定!我一定用命记住!”
靓坤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表着忠心。
“赵sir,以后您就是我亲哥!是我靓坤唯一的哥!有什么吩咐,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靓坤要是皱一下眉头,就让我天打雷劈!”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孤注一掷地喊道。
“我……我想跟着赵sir您混,给您当牛做马!求您收下我这条狗!”
他这是真的被打服了,彻底意识到,跟着这种手眼通天的人物,远比当一个随时可能被人干掉的堂主,要有前途一万倍。
然而,回应他的,是更加冰冷无情的话语。
“我不需要垃圾。”
说完,赵山河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靓坤整个人僵住了。
但几秒钟后,他非但没有感到任何羞辱和愤怒,反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病床上。
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几乎流下泪来。
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
事件完美解决。
当晚,欣欣为了表示感谢,主动约了赵山河。
地点定在一家环境优雅的顶层西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璀璨的灯火。
月光与城市的霓虹交织,洒在欣欣的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条洁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略施粉黛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他从容而优雅地切着牛排,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沉稳。
欣欣的心,像一只被惊动的小鹿,在胸腔里疯狂地乱撞。
从高中时那个坐在后排,默默无闻的同学。
到如今这个谈笑间就能翻云覆雨,雷霆万钧的男人。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极致的反差,形成了一种对她而言,近乎致命的魅力。
“山河,今天……真的谢谢你。”
欣欣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这片温馨的沉默。
赵山河抬起头,放下刀叉,对她笑了笑。
那笑容驱散了他身上所有的凌厉,只剩下能融化冰雪的温和。
“同学一场,应该的。”
一顿饭,两人聊了很多。
从高中时那些现在想起来有些傻气的趣事,聊到如今各自的生活。
她说着自己学业上的烦恼与憧憬,他静静地听着,偶尔会给出几句一针见血的建议。
他说的很少,大多是关于警队里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
但欣欣能感觉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层隔阂,正在这温馨暧昧的气氛里,一点点地融化。
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迅速升温。
饭后,赵山河送欣欣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晚风轻拂,吹起她的发梢。
到了楼下,欣欣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他。
路灯的光晕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那双眼眸里,映着城市的星光,也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慕与感激。
赵山河凝视着她。
他情不自禁地,缓缓伸出手,牵起了她的手。
欣欣的身体微微一颤,像是有电流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瞬间窜遍了全身。
她没有躲闪。
只是羞涩地,无法抑制地,低下了头,脸颊烫得惊人。
他的手掌很温暖,很宽厚,带着一种让她无比心安的力量。
属于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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