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黄竹坑警察训练学校。
六月的太阳像一团烈火,炙烤着操场。
空气中弥漫着柏油、汗水与崭新制服上浆洗过的混合味道。
数百名身着挺括制服的应届学员笔直地站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激动、憧憬,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紧张。
主席台上,一众警界高官肩上的警徽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那是一种权力的光晕,显得气势非凡。
“本届银笛奖得主——赵山河!”
司仪高亢的声音仿佛利剑,瞬间刺破了现场的喧嚣。
全场目光如潮水般,齐刷刷地汇聚向同一个焦点。
在数百道羡慕、嫉妒,甚至难以置信的注视中,赵山河迈开脚步。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不疾不徐,走向那象征着至高荣誉的主席台。
他身姿笔挺如松,面容英俊冷峻,一双眼眸沉静如深潭,仿佛这足以让任何同僚夸耀一生的成就,于他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压抑不住地响起。
“又是赵山河!这家伙还是人吗?体能、射击、格斗、理论,科科都是第一!”
“听说他的结业报告直接被当成了范本,连那帮眼高于顶的鬼佬教官都赞不绝口。”
“天生的警察,这未来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喧闹的议论中,赵山河的耳边,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响起。
【叮!恭喜宿主在“警校毕业典礼”上万众瞩目,获得大量声望,综合评价:S。奖励已发放,请在声望系统正式激活后查收。】
他唇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
他从警务处长的手中接过那柄冰冷而沉重的银笛。
敬礼。
转身。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得如同教科书,无可挑剔。
典礼刚刚结束,人群还未散去。
一名高级督察快步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
“赵山河,西九龙总区总督察黄志诚长官要见你,跟我来。”
赵山河眼神一凛。
黄志诚?
《无间道》里那个专坑卧底,一句“三年又三年”葬送了陈永仁一生的坑人上司?
他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了然。
跟着督察,他来到办公楼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内。
门一推开,一股浓烈而浑浊的烟味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后,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他的面容写满了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像鹰。
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扭曲的烟头。
他看到赵山河进来,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赵山河。”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看了你的档案,很漂亮。毫无疑问,你是这一届最优秀的学员。”
黄志诚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多谢长官夸奖。”
赵山河坐得笔直,态度谦逊,却带着一丝疏离。
黄志诚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身体向前倾斜,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密谋的氛围。
“正因为你这么优秀,我这里有个能让你前途无量的机会。一个任务,很特殊,也很重要。”
赵山河心中冷笑。
戏肉,来了。
他故作好奇地抬起头,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年轻人的热切。
“请长官指示。”
黄志-诚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用力地敲了敲。
“笃、笃。”
“和联胜。”
他一字一顿,吐出这个在港岛代表着黑暗与混乱的名字。
“我要你放弃进入警队,加入和联胜,去做卧底。”
他死死盯着赵山河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个任务很危险,九死一生。但只要你成功,我保证你回来之后,官升三级!”
果然如此。
赵山河看着黄志诚那张充满蛊惑的脸,内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升三级?
不过是总督察随手画下的一张大饼。
不知有多少像他一样优秀的年轻警员,他们的青春、热血,甚至性命,就无声无息地断送在了这张虚无缥缈的大饼上。
他缓缓站起身。
面对着黄志诚,他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
“报告黄sir!”
黄志诚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他以为,这个年轻人已经被“前途无量”四个字彻底征服。
“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好警察,除暴安良,维护法纪。”
赵山河的声音不大。
但在烟雾缭绕的压抑办公室里,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清晰无比,斩钉截铁。
“对于当古惑仔,我没有任何兴趣。”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时间,凝固了。
黄志诚脸上那抹自得的笑容,一寸寸僵住。
他眼中的锐利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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