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零点的苏州河泛着诡异的银光。
程默站在河堤上，左眼的镜面视野里，河水变成了流动的水银。对岸的柳树下，林夏的白裙子像一盏飘浮的灯。
“默默，把怀表给我。”
她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却同时从程默的左耳道深处响起。程默摸向口袋，那枚消失的怀表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身上，表面温度高得烫手。
苏雯的警告在脑海回荡：“超过50%同步率，你会变成镜界的养分。”
河面突然静止，倒映出152个月亮。
1
林夏的右手无名指缺了一片指甲，伤口处闪着银光。
“第38次轮回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她将双鱼铜镜举到程默面前，“看，这就是152号镜。”
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七个玻璃罐排列成北斗七星，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具人体——全是不同年龄的林夏。
“赵建国骗了你。”她的指尖划过铜镜边缘，“这些才是真正的载体，公司那些只是复制品。”
程默的左眼突然刺痛，镜面视野里，林夏的身体变成半透明状，胸腔里悬浮着一枚樱花色指甲。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她突然抓住程默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挖出来，放进你的眼睛里。”
2
河面泛起涟漪，七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从水下升起。
她们手捧铜镜，镜面分别映出程默7岁到70岁的模样。17岁那个镜中的程默突然开口：“别信她！第38次轮回里，是她把你推下了河！”
林夏的笑声像碎玻璃碰撞：“真有趣，连镜子都会说谎了。”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烙着条形码：B7-**。
“这是今天的日期。”她的手指戳进程默左眼的镜面，“因为你今天就会成为第39号载体。”
程默的怀表突然弹开，指针疯狂旋转。河底的淤泥翻涌，浮上来152面铜镜，每面都嵌着一片樱花色指甲。
3
苏雯的尖叫声刺破夜空。
程默转头，看见她被七个镜面人按在河堤上，右眼的黑洞正在吞噬周围的碎石。
“程默！看水面！”
河面突然变成巨大的镜面，映出公司的全景——整栋大楼正在镜面化，每个窗口都站着银灰色的身影。顶楼会议室里，赵建国将一片樱花指甲按进某个员工的眼眶。
“同步率超过30%的员工都会变成养料。”林夏的声音突然变调，混入赵建国的音色，“而你，是最后的容器。”
程默的左眼视野突然分裂——
一半是现实世界的苏州河，一半是镜界实验室的景象。他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正将第38片樱花指甲植入某个载体的眼球。
4
怀表的指针停在1:23，表面裂开一道缝。
程默猛地将怀表砸向152号铜镜。金属碰撞的刹那，所有镜面同时震颤，林夏发出非人的尖叫。
“你疯了？这样会打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怀表嵌进铜镜，镜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纹。程默的左眼突然流出银灰色液体，视野里的数字从39飙升到52。
“同步率52%。”苏雯挣扎着爬过来，“你的身体开始镜面化了！”
河底的淤泥突然隆起，形成一扇门的形状。门缝里伸出无数镜面手臂，抓住程默的脚踝。林夏的身体像打碎的镜子般剥落，露出里面赵建国的脸。
“欢迎回家，第39号载体。”
5
程默在坠入镜界前的最后一刻，扯下了林夏胸口的樱花指甲。
银光爆闪中，他看见七个玻璃罐里的载体同时睁开眼睛。左眼的镜面视野里，数字从52回落到38，而苏雯右眼的黑洞突然扩张，将整条苏州河的水吸入虚空。
“默默，记住……”
林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152面铜镜的碎片悬浮在空中，每片都映出她不同角度的脸。
“镜子背面……”
程默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看清了152号铜镜背面的刻字——
“容器即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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