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城门上那颗狼头，喉结动了动。
晨风卷着王婶的抽噎钻进耳朵——她儿子去年被赵军抓去当壮丁，至今没消息。
可现在，她抹着眼泪冲我笑：楚领主，咱这城门楼子，比当年关二爷的青龙刀还提气！
领主。孙武的声音像块压舱石，我转身时，他手里的竹简被风掀得哗哗响，黑爪的前锋不过三百人，血狼战团主力至少三千。他指尖点在竹简上的红圈，那是小林子刚送来的地图，咱们现有兵力一千二，其中能上战场的精壮八百。
我喉咙发紧。
上个月刚收编的流民里，还有二十多个孩子偷偷把野菜塞给受伤的士兵——他们连刀都握不稳。
若战端一开，孙武顿了顿，银簪在晨光里晃出冷光，仅凭血肉之躯，难挡兽人的精铁战矛。
我摸着腰间的领主玉牌，它正随着心跳发烫。
华夏的老祖宗们在牌底刻的犯我华夏者五个小字，此刻烫得我掌心发疼。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现，兵种列表里普通步卒的图标泛着灰光——上次合成的炎黄耕战兵虽强，但数量太少，远水解不了近渴。
孙先生，我攥紧玉牌，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您说...咱们能不能造点不一样的东西？
孙武挑眉：领主是指？
神兵。我盯着他眼底的光，用系统合成的神兵。
他瞳孔微缩，随即笑了：当年公输班造云梯，墨子破九攻，靠的就是巧思。
领主若能以系统为器，当可再现古人智略。
我快步往领主府走，靴底碾碎两片枯叶。
李三娘抱着卷宗从偏厅出来，发间的符纸被风掀起一角：领主可是要动合成？
需要情报支持的话——
先帮我查外族集市的龙鳞价格。我打断她，要最新的，李铁牛那队商队前天刚去北边，说不定还能截住。
明白。她转身时，袖中滑出张黄符，飘落在地，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急字——这是她催信鸽的暗号。
进了书房，我砰地推开木窗。
案头的《墨子·备城门》被风掀开，泛黄的纸页上，连弩之车四个大字刺得我眼睛发疼。
系统面板在指尖浮现，我划到合成界面，指尖悬在龙鳞玄铁《墨子机关图》三个图标上。
龙鳞是兽人族皮甲的核心材料，玄铁产自火山矿脉，至于《墨子机关图》...我摸向书架第三层，那卷用红绸裹着的古籍还在，爷爷教我认的第一个字墨，就刻在卷首。
小林子！我扯开嗓子喊。
亲卫队长提着刀冲进来，铠甲上的血渍还没擦净：领主！
带五个人去工匠坊。我把《墨子机关图》塞进他怀里，告诉老张头，玄铁提炼速度翻倍，今晚子时前必须出十斤精铁。
要是他说炉温不够——我拍了拍腰间的玉牌，就说我用系统奖励的地火符给他烧炉子。
小林子眼睛亮了：得嘞！我这就去把老张头从酒坛里拎出来！
他跑出去时，门框被撞得吱呀响。
我又摸出通讯玉符，输入李铁牛的标记。
三息后，符纸泛起青光，传来粗哑的男声：领主？
俺这正和狗头人贩子砍价呢，他们非说龙鳞要换三车盐——
买。我打断他，要最完整的龙鳞，至少三片。
钱不够的话...把上个月换的那批灵米押给他们。
得嘞！李铁牛的大嗓门震得符纸嗡嗡响，俺这就去掀了那老狗头的摊子！
窗外的日头渐渐偏西。
我站在演武场边，看工匠坊的烟囱冒出黑红的烟——那是玄铁在熔炉里翻滚的颜色。
李三娘抱着一叠纸跑过来，发梢沾着墨：领主，外族集市的龙鳞确实有货，李铁牛说最晚明早能送到。她指腹蹭了蹭嘴角的墨点，另外...《墨子机关图》的复刻版我让人抄了三份，原卷您留着合成用？
原卷。我摸着怀里的古籍，布面还带着书阁的霉味，老祖宗的东西，该用在刀刃上。
深夜，我站在系统空间里。
青白色的光雾漫过脚踝，面前悬浮着三个材料：龙鳞泛着幽蓝，每片都有巴掌大，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玄铁锭黑得发亮，像块凝固的夜；《墨子机关图》的绢帛被系统光染成金色，连弩二字在卷首跳动。
合成。我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光雾突然沸腾。
龙鳞最先融化，变成蓝色的液滴钻进玄铁锭；机关图发出金芒，绢帛上的纹路浮出来，像活了的蚯蚓，缠在玄铁上。
我听见金属撕裂的尖啸，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再睁眼时，一柄战弩正悬在半空。
弓身是幽蓝的，龙鳞的纹路从握把爬向弩臂，在弩机处汇成龙首，两颗红宝石嵌成眼睛，正泛着血光。
我伸手接住，重量比普通弩轻了三成，却莫名让人安心。
系统提示在眼前炸开：
【合成成功！龙纹战弩（神级）】
【属性：射程800步（普通弩200步），破甲 100%，可连续发射三箭（冷却10秒）】
【特殊效果：龙鳞淬毒（对兽族特攻，破防后附加麻痹效果）】
我摸着弩身上的纹路，指尖触到龙首的鳞片——还带着温度，像活物的皮肤。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的尾音被风卷走。
我把战弩小心裹进黑布，塞进床底的檀木箱。
明天...该试试这把剑的锋芒了。
我摸着床底檀木箱的铜锁，指腹还带着龙纹战弩的余温。
窗外刚泛起鱼肚白，演武场的梆子声就敲得人心发颤——小林子那小子准是天没亮就把影刺小队拉去擦弩了。
领主！
推开门正撞上进晨的风，小林子的声音裹着露水扑过来。
他铠甲没系严，护心镜歪在腰间，手里攥着那柄战弩，弩身幽蓝的鳞纹在晨光里像活了似的：影刺们都候着了，老张头连夜淬的箭簇也送来了！
我跟着他往演武场跑，靴底碾碎的草叶沾着湿凉的露。
场中央立着十层厚木板，足有半人高，后面是块青灰色的岩石——那是李三娘特意让人从北山搬来的，说要试试到底能穿多深。
影刺队长阿九正给队员们发箭。
他抬头见我，左手按胸行了个军礼，右手指节还沾着擦弩的油：领主，咱影刺队跟着您从流民堆里杀出来，头回见这么趁手的家伙。他指尖抚过弩机的龙首，这弩拿在手里，像有头活龙在血脉里窜。
我喉头一热。
上个月他们还在用削尖的竹矛，现在握着神级战弩——系统没白疼我。
放！小林子扯着嗓子喊。
阿九扣动弩机。
嗡——
弦响的刹那我耳膜发疼。
那支箭裹着蓝芒破风而出，先穿十层木板时甚至没带起碎屑，像热刀切黄油似的；接着轰一声撞在岩石上，碎石飞溅，半人高的岩石竟被生生凿出个拳头大的窟窿！
我日——
这他妈是弩？
影刺们炸了窝。
几个小子扑过去摸木板，指腹沾了木渣也浑然不觉；有个新兵蹲在岩石前，用匕首撬那箭簇——箭尾还在嗡嗡震颤，箭头却已经没入岩石三寸。
好。
孙武的声音像块压进沸油的冷铁。
我转头看他，银簪在风里晃，他正用竹片量着箭痕：射程八百步，破甲百分之一百，这数据不是虚的。他指尖划过岩石上的箭孔，兽族骑兵的精铁盾不过半寸厚，这一箭下去——他抬眼望我，眼底燃着我熟悉的战光，能透盾、穿甲、钉死马背上的兽人。
我攥紧腰间玉牌。
老祖宗刻的犯我华夏者还在发烫，可这回不是烫，是烧——烧得我恨不得现在就把战弩塞进每个士兵手里。
孙先生的意思是？我压着嗓子问。
他展开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画着隘口地形图：龙纹战弩适合守隘口。
骑兵冲锋要冲八十步，咱们的弩手能在三百步外齐射——三波连射，就能把他们的前锋剁成筛子。他指尖点在鹰嘴崖三个字上，那地方两边是峭壁，骑兵只能一字排开，正是弩兵的杀场。
我盯着地图上的红圈。
三天前这里还只是个标注易守难攻的废矿，现在突然成了关键——系统合成的神兵，真能把劣势翻过来。
传我命令。我拔高声音，工匠坊加三倍人手，玄铁和龙鳞全调过去，三天内给我造出两百柄战弩！小林子刚要跑，我又喊住他，让老张头把地火符全用上，炉温不够就烧他的酒坛——他藏在灶台下的女儿红，我上个月就看见了。
演武场响起稀稀拉拉的笑。
我扫过那些还攥着木弩的士兵，他们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昨天还在啃野菜的小子，今天敢盯着地图上的血狼战团三个字了。
日头升到头顶时，我站上了校场的土台。
台下一千多号人挤得密不透风，有刚拿稳战弩的新兵，有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的伤兵，连王婶都带着几个妇人站在最后排，手里攥着蒸好的枣馍。
咱们为啥练这弩？我扯着嗓子喊。
台下静得能听见风刮过旗杆的响。
不是为了杀人！我拍了拍腰间的战弩，龙首的鳞片硌得我生疼，是为了让王婶的儿子能活着回家！
是为了让那些偷偷塞野菜的娃，能在自家院里种南瓜！我指着城墙根的老槐树，看见那树没？
我刚来的时候，树底下埋着七个流民的尸首——现在，我抽出战弩对准天空，现在谁要敢再动咱们的地，这弩就先捅穿他的喉咙！
捅穿！
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接着像滚雷似的炸开来。
伤兵们举着木剑敲盾牌，新兵把弩举过头顶，王婶的枣馍掉了一地，她抹着泪跟着喊，声音比谁都响。
我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想起上个月那个缩在草堆里的小娃。
他当时攥着半块硬饼，眼睛肿得像桃子，现在正挤在最前面，举着比他还高的战弩，脸蛋红得像要烧起来。
李三娘的声音像盆冷水兜头浇下。
我转头看她，她发间的符纸全炸了毛，手里攥着张焦黑的信笺——那是加急传书烧剩的。
血狼战团...她喘得说不连贯，越过青牛岭了，斥候说...说他们没走官道，翻了后山
我感觉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三天前孙武算的是五天路程，现在...
预计什么时候到？我的声音发紧。
最多三天。她递过信笺，焦黑的边缘还沾着血，是影刺埋的暗桩传的信，那小子...最后只画了个狼头。
演武场的喧哗突然消失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战弩的龙首上。
龙鳞的温度透过掌心往上窜，烫得我眼眶发酸。
集合所有百夫长。我把战弩往腰上一挂，去议事厅。
小林子跑过来时，铠甲撞得叮当响。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没说话，最后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风卷着演武场的尘沙往北边去了。
我摸着战弩的龙首，能听见远处工匠坊的熔炉在轰鸣——那是老张头在烧他的女儿红。
三日后...
该让那些血狼，尝尝华夏的牙口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