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开学在即。
一封来自学校的信,打破了四合院暂时的平静。
林卫国因为中考成绩全校第一,加上烈属的特殊身份,学校在开学前,特地为他颁发了二十元的“先进个人”助学金和一张鲜红的奖状。
在那个年代,这不仅是一笔巨款,更是一份足以光耀门楣的至高荣誉。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整个95号院,再次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听说了吗?卫国那孩子,拿了二十块钱的奖学金!”
“我的天,二十块!顶我一个多月工资了!”
“卫国这孩子,真是给咱们院争光啊!”
“可不是嘛,学习好,人品也好,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邻居们纷纷上门道贺,言语间满是藏不住的羡慕与赞叹。
而住在大院里,一向以“官”自居的一大爷易中海,在得知林卫固拿了二十元助学金后,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最近在院里的威信一落千丈,接连在林卫国手上吃了几个闷亏。
他认为,自己重塑权威,挽回颜面的机会,来了。
当天晚上,天刚擦黑,易中海就扯着嗓子,以“表彰先进,学习榜样”为由,再次召开了全院大会。
昏黄的灯泡下,人影绰绰。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先是对林卫国进行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表扬,把他从头夸到脚,从个人品德夸到集体荣誉,几乎夸成了一朵花,声称他是全院所有年轻人都应该学习的楷模。
就在众人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表彰大会,即将结束时,易中海话锋一转,开始了他的真正表演。
“同志们!”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卫国获得了荣誉和奖金,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光荣,更是咱们整个95号院的光荣!”
“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集体荣誉,我提议,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
他转过头,脸上挂着菊花般和蔼可亲的笑容,看向林卫国。
“卫国啊。”
“你看,你马上就要去上学了,是国家的人才,吃住都有国家管。这笔助学金,你一个人拿着,一时半会儿也花不完。”
“不如这样,你发扬一下风格,拿出其中的一半,也就是十块钱,‘自愿’捐给咱们院里,作为公共储备资金。”
易中海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蛊惑。
“这笔钱,由我这个一大爷亲自保管,专门用来帮助院里那些‘真正有困难’的家庭。”
“你看,这样一来,既能体现你的先进性,又能帮助困难邻居,还能给咱们院储备一笔应急的钱,这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啊!”
他嘴上说着“真正有困难”,眼睛却不着痕迹地瞟向了中院贾家的方向,那点司马昭之心,院里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既站在了“集体荣誉”的道德制高点上,又给了林卫国“自愿捐献”的面子,仿佛不捐就是自私自利,不顾集体。
院里众人听了,虽然觉得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但一大爷的威严还在,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小声议论。
贾张氏那张老脸,已经笑成了一朵烂菊花,仿佛那十块钱已经揣进了她的口袋。
然而,林卫国却笑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站起身,迎着易中海那志在必得的目光,朗声说道。
“一大爷,您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
“我完全赞成!”
“咱们院里早就应该有一笔公共资金,以备不时之需!我举双手赞成!”
易中海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更盛,以为林卫国到底年轻,被他几句话就给绕了进去,正准备开口敲定此事。
不料,林卫国紧接着反问道。
“不过,一大爷,既然是‘公共资金’,为了咱们这个‘集体’。”
他特意加重了“公共”和“集体”两个词的读音。
“那是不是意味着,全院的人,都应该为之贡献一份力量,为何只让我一个人捐呢?”
此言一出,易中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林卫国环视四周,目光如炬,声音愈发洪亮,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远的不说,就说去年冬天,院里那根公共水管冻裂了,维修需要一笔钱。当时您号召,各家都出了钱,有多有少,都是一份心意。”
“唯独贾家,说家里困难,一分钱没出。”
“我想问问,这笔钱,他们贾家是不是应该先补上?”
“如果他们今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去年欠下的份子钱补了,那我这十块钱,二话不说,立刻就捐!”
轰!
这番话,如同一颗炸雷,在寂静的院子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继而涨成猪肝色的贾东旭和贾张氏身上。
林卫国根本不给易中海任何反应和转圜的余地,继续追击,步步紧逼。
“一大爷!”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您作为咱们院里德高望重的管事人,这件事您不会不知道吧?”
“您看,是让他们现在就把钱补上,还是说,这‘公共’二字,在您这里,有别的解释?”
“又或者说,咱们院里的规矩,只对我们这些老实人管用,对有的人,就是一张废纸?”
字字诛心!
易中海被这番如刀子般犀利的话,顶得是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一张老脸涨成了紫红色,在全院几十口人的注视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几十个耳光。
他那点想要拿捏林卫国,顺便接济贾家,重塑自己权威的如意算盘,又一次被林卫国当众砸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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