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穿越小说 > 终焉创世录:始于树下的伪日常 > 第10章 无声的燃烧与预知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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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实验室特有的混合气味——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硫磺的微涩、还有昨日残留的某种试剂挥发的淡薄辛辣——顽固地萦绕在南明七中高三(七)班下午的课堂上。阳光被厚重的云层滤过,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实验台上投下灰蒙蒙的、缺乏生气的光斑。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此刻也显得格外刺耳。

赵炎坐在实验台前,感觉自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被强行按在了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右肩深处那团灼热的“岩浆”从未如此狂暴地翻腾过,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如同被烧红钢针穿刺的剧痛,连带着整个右臂都隐隐发麻。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实验服领口,洇开一小片深色。他死死咬住后槽牙,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努力控制着呼吸,试图压下那股从肩胛骨深处蔓延开来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灼热感。体育课篮球场的惊魂一幕如同鬼魅般在脑海中闪回——那爆散的玻璃寒光,那擦着头皮飞过的死亡呼啸,还有……体内那股被剧痛和恐惧彻底点燃、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力量!

他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温影和苏白偶尔投来的、带着隐忧的目光。更不敢看那个角落。他能感觉到,安知鱼就在那里,安静得如同背景板,却像一块冰冷的磁石,牢牢吸附着他体内躁动不安的能量场。

“赵炎!发什么呆?注意你的酒精灯火焰!烧到试管口了!”化学老师张老师略带沙哑的斥责声如同冷水浇头。

赵炎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酒精灯火焰正贪婪地舔舐着试管上缘,试管内的无色液体剧烈翻滚,冒出细密的气泡,一股淡淡的、带着刺激性甜腻的气味正逸散出来!他手忙脚乱地调整火焰高度,动作因为右肩的剧痛而显得格外笨拙僵硬。体内那股灼热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慌乱和老师的斥责,如同被浇了一瓢油,轰然腾起!

嗡……

一声只有他能“听”到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沉轰鸣骤然响起!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层诡异的、摇曳不定的赤红色光晕笼罩!皮肤下的血管仿佛流淌着熔岩,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灼烧般的胀痛!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握着酒精灯调节阀的手指周围,空气正诡异地扭曲、升温,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炙烤!

“赵炎!你怎么回事?”张老师皱着眉走近,显然对他糟糕的状态很不满。

“我……”赵炎喉咙发干,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他感觉指尖那点失控的能量正不受控制地要顺着金属调节阀窜出!一旦接触那剧烈沸腾的、不知名的试剂……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

实验台上方,那个功率强大的通风口,毫无征兆地、猛地加大了送风量!一股强劲的、带着实验室特有微凉气息的气流,如同精准的激流,瞬间冲刷而下!目标直指赵炎实验台上那盏躁动的酒精灯火焰!

噗!

原本向上窜起、舔舐试管口的橘黄色火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风猛地压了下去,瞬间矮了一大截,变得温顺而稳定,只在灯芯顶端平稳地燃烧。同时,那股逸散出来的、带着甜腻刺激性的气体,也被这股强劲气流瞬间卷走,抽入通风管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张老师被这突然加大的风声吸引了注意,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通风口,“这通风系统今天抽什么风?”他嘟囔了一句,注意力被转移开,没再追究赵炎刚才的失误,转而巡视其他小组去了。

赵炎僵在原地,指尖那股即将失控的灼热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剧烈的悸动和劫后余生的茫然。他看着眼前那簇被强行“驯服”的、稳定燃烧的火焰,又下意识地、几乎是惊恐地,偷偷瞥了一眼教室后排那个角落。

安知鱼依旧微微低着头,视线专注地落在实验手册的某一页,左手拿着一支铅笔,正用笔尾的橡皮擦,极其细致地、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书页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墨点。他的动作平稳而专注,仿佛刚才那场差点在他眼皮底下爆发的能量失控,以及通风口那精准到诡异的“及时风”,都只是实验室里再平常不过的背景噪音。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更深的寒意,瞬间淹没了赵炎。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恰到好处的“巧合”!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差点失控的右手食指,指腹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烫感,仿佛刚刚真的触碰过什么看不见的火焰。

同一时间,教室另一端。

苏白坐在自己的实验台前。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实验操作。面前摊开的不是实验手册,而是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她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支极细的绘图铅笔,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不足一毫米的地方,微微颤抖着。

她的世界,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无声的风暴。

视野中,不再是清晰的实验台、试剂瓶和窗外的灰暗天空。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冰冷幽蓝光芒的、由0和1组成的数字流,如同倾泻而下的瀑布,正疯狂地冲刷着她的视网膜!这些数据流并非静止,它们高速旋转、碰撞、重组,在她眼前构建出令人晕眩的、不断变化的几何图案和复杂公式!实验室里各种声音——玻璃碰撞声、张老师的说话声、酒精灯燃烧的嘶嘶声、通风口的嗡鸣——被强行分解成无数独立的声波频率,如同无数根尖锐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鼓膜!空气里弥漫的每一种化学试剂的气味分子,都被放大、解析成精确的化学式结构图,如同3D全息投影般在她鼻尖前悬浮、旋转!

信息过载!大脑的逻辑处理中枢如同被强行塞入了远超带宽极限的海量数据,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悲鸣!剧烈的头痛如同钢箍般勒紧她的太阳穴,眼前的数据瀑布开始扭曲、闪烁,视野边缘出现大块大块的黑斑和噪点。冷汗瞬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握着铅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试图用强大的意志力去解析、去控制这失控的信息洪流,却如同螳臂当车。

“苏白?”温影察觉到她的异常,压低声音问道,语气带着担忧,“你脸色好差,不舒服?”

苏白无法回答。她的全部心神都用来对抗那几乎要将她意识撕碎的庞杂信息。视野中,代表温影声音的那道特定声波频率骤然被放大、扭曲,如同尖锐的汽笛在她颅内轰鸣!

就在她的意识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

滋啦!

头顶正上方,那盏惨白的LED日光灯管,毫无征兆地、极其剧烈地闪烁起来!明灭交替的频率快得惊人,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整个实验室的光线如同失控的迪斯科灯球般疯狂明灭!

这突如其来的强光闪烁和噪音,如同投入混乱池塘的一块巨石!

嗡……

苏白视野中那疯狂冲刷的、幽蓝色的数据瀑布猛地一滞!尖锐的声波攻击被这更强大的物理干扰瞬间打断!悬浮在眼前的化学式结构图如同被打破的镜面,骤然碎裂、消散!

强光闪烁只持续了短短两秒,日光灯管便恢复了稳定,仿佛刚才只是线路接触不良。

风暴……停了。

苏白如同虚脱般,身体猛地一晃,手中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草稿纸上,在空白的纸面划出一道无意义的斜线。她大口喘着气,后背的校服衬衫已被冷汗完全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剧烈的头痛迅速退去,留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恍惚。视野恢复了正常,耳中的噪音消失,只剩下实验室里正常的声响。刚才那恐怖的信息洪流,仿佛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噩梦。

她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关节用力按压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目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和冰冷,猛地射向教室天花板——那盏刚刚“救”了她的日光灯管。线路接触不良?这种老旧的借口……骗得了谁?

紧接着,她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转向教室后排那个角落!

安知鱼已经放下了铅笔和橡皮擦。他正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只麻雀正奋力地扑打着翅膀,试图在湿冷的空气中稳住身形。他的侧脸在窗框投下的阴影里显得格外沉静,眼神追随着那只挣扎的麻雀,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专注。仿佛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日光灯的疯狂闪烁,苏白的信息风暴,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恰好,在那一刻,看到了窗外一只努力飞翔的鸟。

苏白冰冷的镜片上,清晰地倒映出安知鱼那平静专注的侧影。一个巨大的、无法用任何已知物理模型解释的“干扰源”,在她强大的逻辑世界里,被重重地标记出来,打上了猩红的警示符号。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如同解脱的号角。

温影收拾好书包,感觉身心俱疲。赵炎在化学课上的煎熬和失控边缘的挣扎,苏白那瞬间惨白如纸的脸色和掉落的铅笔,还有安知鱼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平静……一切都像沉重的铅块压在她心头。她需要透口气。

她没有和赵炎、苏白一起走,而是独自一人走向教学楼后方那条相对僻静、通往图书馆的林荫小道。高大的梧桐树在阴沉的天空下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湿冷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腐败落叶的浓重气息。脚下的石板路湿漉漉的,残留着雨后的水洼。

刚走到小径中段,前方不远处,两个低年级的男生正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脚下不稳,猛地朝旁边一个正在低头看书、毫无防备的女生撞去!女生惊叫一声,手中的书本脱手飞出!

就在书本即将砸中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废弃金属垃圾桶边缘的瞬间——

嗡!

温影的太阳穴猛地一跳!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又瞬间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并非来自现实的巨大爆炸轰鸣在她脑海中骤然炸响!眼前不再是安静的林荫小径!炽热到扭曲视线的橘红色火焰如同咆哮的巨兽,瞬间吞噬了一切!图书馆熟悉的砖墙在火焰中崩塌、碎裂!浓烟如同死亡的帷幕冲天而起!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绝望的哭嚎、建筑倒塌的巨响……无数混乱恐怖的音浪瞬间将她淹没!灼热的气浪仿佛真实地舔舐着她的皮肤,带来烧灼般的剧痛!一张张在火焰和浓烟中扭曲、模糊、充满极致痛苦的面孔在她眼前闪过!

“啊!”温影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梧桐树干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和后背,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缠绕上她的四肢百骸!她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地狱般的幻听,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幻象来得快,去得更快。如同被强行拉断的电源。

眼前依旧是那条湿冷的林荫小径。两个闯祸的男生正手忙脚乱地帮吓呆了的女生捡拾散落一地的书本,连声道歉。锈迹斑斑的垃圾桶静静立在原地,刚才飞出的书本就落在它旁边干燥的地面上,毫发无损。没有火焰,没有浓烟,没有惨叫,只有风吹过光秃树枝发出的呜呜低鸣。

“同学?你没事吧?”女生捡好书,看到温影背靠着树干,脸色惨白如纸,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关切地问道。

温影猛地回过神,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清晰而平静。她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指尖冰凉。心脏依旧在狂跳,残留的恐惧感让她手脚发软。她勉强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没……没事……有点头晕……”她不敢再看那个垃圾桶,不敢再看图书馆的方向,几乎是逃也似的,踉跄着快步离开了这条小径。

就在她转身逃离的刹那,她的余光似乎瞥见,在小径的另一端,靠近图书馆侧门那棵巨大古槐树的阴影下,一个穿着校服的安静身影正站在那里。是安知鱼。他微微仰着头,目光似乎正落在图书馆那几扇紧闭的、在灰暗天光下显得格外沉重的窗户上。他的侧脸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洞悉了某种宿命般的轮廓。

温影的脚步更快了,几乎是小跑起来。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来阵阵刺痛。刚才那地狱般的幻象,是预兆吗?还是……仅仅是她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图书馆……为什么会是图书馆?安知鱼……他站在那里看什么?

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跑出林荫小径,汇入放学的人流。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却无法驱散她心底那片无声燃烧的烈焰和预知碎片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