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不是因为突破后的虚弱，而是记忆里李昊昨日在楼道里踹翻猫碗时的冷笑——就你这捡来的土猫也配吃三文鱼？
我家青鳞蛇舔过的盘子都比它金贵。此刻他望着十米外脸色发白的李昊，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开口：李少，前日你说给我三辈子都学不会的功夫，现在我学会了。
围观人群霎时安静。
李昊正被小美扶着起身，闻言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他能清晰感知到对面那道视线里的冷意，像淬了冰的银针扎在脊椎上——这和半小时前那个缩在地下室门口捡猫食的流浪汉截然不同。
你...你想怎样？他声音发虚，余光瞥见蹲在苏晨肩头的小白。
那团橘毛正慢条斯理舔着爪子，可李昊分明记得，方才青鳞蛇被这猫一个哈欠震得撞碎路灯时，鳞片上渗的血到现在还没擦干净。
道歉。苏晨往前走了两步，鞋跟碾过地上的瓷片，为你踹翻猫碗，为你说小白是废猫，为你说我这种人不配养狗都不配。
他每说一句，气势便往上提一分。
宗师境中期的威压如潮水漫过广场，卖烤肠的大叔手里的夹子当啷掉在地上，晾衣服的阿婆慌忙拽回探出阳台的孙子——这是他们头回直面宗师的气场，像被巨山压着胸口，连呼吸都要费尽力气。
李昊的膝盖开始打弯。
他养的A级战宠青鳞蛇此刻正缩在他脚边，蛇信子抖得像抽风的电线，根本不敢抬头看小白半眼。
方才小白那声来了还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加上苏晨突然暴涨的实力，他忽然想起族里长辈说过的话：遇到让你从骨子里发寒的存在，跑，比什么都重要。
可他跑不了。
苏晨已经站到他面前，垂眸盯着他：三息。
一。
李昊额角的汗砸在地上。
二。
青鳞蛇突然发出尖啸，蛇身缠上他的小腿，却不是护主，而是在往他身后缩。
三。
苏晨抬手，食指轻轻点在他胸口。
没有拳风，没有气劲，只是最普通的一戳。
李昊却像被卡车撞了似的飞出去，撞翻两张石凳才重重摔在地上。
他张了张嘴想骂人，却尝到满嘴血沫——方才那点力道，刚好震得他内腑翻涌，连骂人的力气都不剩。
噗通一声。
李昊跪在了苏晨脚边。
围观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直播呢！，数十个手机镜头立刻怼了过来。
小美手忙脚乱想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少年涨红了脸，想起方才苏晨说不道歉就唱《征服》的威胁，喉结动了动：就...就因为你长得帅，我就得爱你吗...
破音的调门混着哭腔，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哈哈哈哈这破音绝了！
社死现场预定！
李少这求生欲我给满分！
弹幕像潮水般涌进直播间，点赞数疯狂往上跳。
李昊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却在抬头时对上小白似笑非笑的猫眼——那眼神像在说就这？，他浑身一激灵，把剩下的歌词全吼了出来：其实我，很在乎......
够了。苏晨弯腰把他拉起来，我要的是道歉，不是表演。
李昊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地：对...对不起。
是我有眼无珠，不该说小白是废猫，不该羞辱你......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广场角落，林浩攥着战宠师协会的徽章，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本想趁乱控制局面，可刚迈出两步就被小白扫来的一眼定在原地——那眼神不似之前的威慑，倒像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再往前，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
青鳞蛇早没了方才的威风，蛇身蜷成一团往花坛里钻，鳞片擦过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战宠契约的裂痕在它额间凝成黑雾，隐约能听见细碎的呜咽——那是妖物精神崩溃前的哀嚎。
苏晨弯腰捡起地上的瓷片，指尖轻轻拂过边缘的鱼腥味。
小白从他肩头跳下来，绕着他脚边转了两圈，尾巴尖扫过他的裤脚。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铲屎任务完成（清理青鳞蛇失控遗留的蛇鳞），获得千年朱果一枚。
他抬头时，正看见老赵推着煎饼摊往这边走。
老军大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里洗得发白的战宠师徽章。
老人手里还端着碗刚煎好的蛋饼，上面撒着金黄的芝麻，香气混着焦糊味飘过来：小苏啊，我这摊收了，陪我喝杯茶？
他说话时眼神却落在小白身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围裙上的暗纹——那是战宠师记录特殊妖物特征的暗号。
苏晨望着老人泛白的鬓角，又低头看了眼蹭他手心的橘猫。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的香樟叶沙沙作响，他突然笑了：好啊，正好我也想找人聊聊。
小白蹲在台阶上舔爪子，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它望着天际那道越来越清晰的漆黑裂缝，喉间滚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像在嘲笑某个不自量力的猎物。
路灯在暮色里依次亮起，苏晨跟着老赵穿过广场时，后颈泛起细微的刺痒——那是被林浩视线黏住的感觉。
他垂眼瞥了瞥脚边慢悠悠踱步的小白，橘色的毛在路灯下泛着暖金色，像一团会移动的阳光。
这抹温暖让他压下心底的警惕，跟着老人拐进小区后巷的煎饼摊。
“坐。”老赵掀翻折叠凳时带起一阵油香，铁鏊子上的余温烘得人脸颊发烫。
他从保温桶里倒出两杯茉莉花茶，瓷杯边沿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糊，“小苏啊，我在这巷子摆了十年摊，见过的战宠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苏晨捧杯的手顿了顿。
茶水温度刚好，却在他掌心烧出个焦痕——老人围裙上的暗纹，方才在路灯下他看清了：是三尾火狐与玄铁锁链的交缠，那是前灵气时代战宠师联盟的密纹标记。
“您想说什么？”他垂眸吹开茶沫，目光却透过氤氲水雾锁死老赵的喉结。
老人的手指在桌面敲出轻响，突然掀开军大衣下摆：褪色的皮质战宠师徽章别在左胸，金属扣环泛着岁月磨出的包浆，“我徒弟当年养了只SS级玄冰蟾，被现在的战宠师协会说是‘非法豢养上古遗种’，活生生抽了妖核。”他喉结滚动，“所以我能看出，你这猫……不简单。”
小白原本蜷在苏晨脚边打盹，闻言突然竖起耳朵。
它抬爪拍了拍苏晨的鞋尖，尾尖扫过老人的裤管——不是亲昵，倒像在丈量什么。
苏晨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忽明忽暗，昨日给小白梳毛时获得的百年内力还在经脉里发烫。
他望着老赵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忽然笑了：“我就是个流浪汉，哪有什么靠山？”
“那这猫呢？”老赵突然倾身，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小白的脑门。
小白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
“喵——”
这声轻唤像根细针，精准扎进老赵的太阳穴。
老人猛地后仰，后背撞翻了调料罐，辣椒面撒得满桌都是。
他捂着额头抬头，正看见小白重新窝成毛团，尾巴尖慢条斯理晃着，仿佛方才的威慑只是错觉。
“您看，它就是只普通橘猫。”苏晨弯腰捡起调料罐，指腹蹭掉罐口的辣椒粉，“可能就是……比较有灵性？”
老赵盯着他的动作，忽然低笑出声：“行，我信你。”他从围裙兜里摸出个油纸包，推到苏晨面前，“刚煎的双蛋饼，给你家猫带回去。”油纸窸窣作响，露出金黄的饼身，边缘焦脆的部分还在滋滋冒油。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苏晨耳边炸响：“叮——检测到宿主完成隐藏成就【宗师铲屎官】（首次以宗师境完成铲屎任务），解锁新功能：猫粮合成术。”
苏晨的睫毛颤了颤。
他装作擦桌子的模样，指尖在桌下轻触系统面板——新功能界面跳出，显示着“可融合普通食材与天材地宝，合成对应等级猫粮（当前可合成至B级）”。
他余光瞥见小白正盯着油纸包，粉粉的鼻尖动了动，于是顺势拿起饼，撕下半块：“小白，尝尝？”
橘猫却歪了歪头，前爪搭在他手腕上，肉垫轻轻按了按——是要整块。
苏晨刚把饼递过去，系统再次提示：“检测到宿主主动投喂，触发猫粮合成。是否消耗千年朱果（已获得） 普通鸡蛋（当前持有）合成【金阳灼天饼】？”
他指尖微抖，迅速在系统里点下“是”。
下一秒，油纸上的饼突然泛起金光。
原本的面香里混进了清甜的药香，焦脆的边缘凝着细密的灵气，像撒了把碎星星。
小白的瞳孔骤然放大，喉间滚出低沉的呼噜声，三两口就把饼吞了个干净，连油渣都没剩下。
“叮——投喂成功，奖励灵气结晶×50（可直接吸收提升修为）。”
苏晨能清晰感觉到，五颗拇指大的淡蓝色晶体正从系统空间落入他掌心。
他不动声色将晶体攥紧，指缝间渗出点点蓝光，像攥着一把会发光的碎冰。
“好猫。”老赵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晨抬头，正看见老人眯眼盯着小白的肚子——那里鼓着个圆滚滚的小包，却在肉眼可见地消下去，“吃这么多都不胖，确实是好猫。”
巷口突然传来手机提示音。
小美缩在墙根，举着手机的手还在发抖。
她刚把刚才的直播录像剪成30秒精华，配文“这是我见过最拽的猫#灵气复苏#战宠天花板”，评论区已经炸了：
“求猫主子联系方式！”
“楼上别想了，这猫怕不是SS级上古遗种”
“我家二哈看了视频，现在缩在床底不敢出来”
小美正盯着不断跳动的点赞数，忽然感觉后颈一凉。
她抬头，正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小白不知何时跳上了围墙，正歪着头看她的手机屏幕。
“喵。”
这声轻唤像一块滚烫的炭，“轰”地烧穿了小美的理智。
她手机“啪嗒”掉在地上，脸红得能滴血：“我、我就是觉得你超——级——可——爱！”
小白的尾巴尖晃了晃，忽然从围墙上跃下。
小美下意识后退，却见橘猫在她脚边绕了两圈，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脚。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小白跳回苏晨肩头，才敢弯腰捡起手机——屏幕里，她刚发的视频点赞数已经破了十万。
“时候不早了。”老赵突然起身收摊，军大衣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他把铁板擦得锃亮，转身时却又停住，“小苏，林浩那小子……”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他背后有个叫‘星蚀会’的组织，专门抓上古遗种。”
话音未落，巷口的路灯突然“滋啦”一声熄灭。
黑暗里，老赵的身影变得模糊，只余下一句话飘进苏晨耳中：“那猫，藏好。”
等苏晨反应过来追出去，巷子里只剩满地碎金似的月光。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灵气结晶，蓝光在指缝间流转，像一团不会熄灭的火。
小白舔了舔他的耳垂，忽然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背——那里还沾着合成猫粮时留下的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灵草气息。
苏晨望着远处居民楼里亮起的万家灯火，又低头看向脚边的油纸包。
纸包上还沾着几点金光，那是合成猫粮时溢出的灵气。
他摸了摸怀里的灵气结晶，忽然想起系统空间里还躺着半株前日捡到的赤焰草。
月光漫过他的睫毛，他轻声对小白说：“明天……试试把灵草加进猫粮里？”
小白歪头看他，猫眼在夜色里亮得像两颗小太阳。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