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霉味混着猫砂清香，苏晨弓着背，竹铲在猫砂盆里划出沙沙声。
他掌心沾着细沙，指节因长期搬砖泛着青，却在碰到那团暖呼呼的橘色毛球时不自觉放软——小白正趴在盆边打哈欠，粉粉的舌头卷成小月牙，尾尖在地面扫出蓬松的弧。
“叮——”
机械音在脑海炸响时，苏晨的竹铲“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系统面板上的“铲屎任务×100次完成”提示，喉结动了动，又低头看向猫砂盆里那团被扒拉出来的——泛着幽蓝光泽的菱形晶体。
“九、九阶妖核？”他蹲下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东西，灵气如活物般顺着指缝钻进来，烫得他猛地缩回手。
地下室的灯泡在头顶摇晃，把妖核照得像块会发光的海蓝宝，连带着猫砂都跟着泛起星星点点的光。
小白伸爪子拍了拍他手背，喵呜一声，声音软得能化掉人骨头。
苏晨突然笑了，低头用鼻尖蹭了蹭猫耳朵：“主子，原来你拉的不是屎，是宝贝啊？”
“咔嚓！”
门被撞开的动静惊得小白炸了毛，苏晨迅速把妖核塞进怀里，抬头就见记者小张举着手机冲进来，直播支架还挂在肩头晃荡。
这小子上次来拍“废猫铲屎现场”被小白打哈欠震碎了镜头，现在眼眶还青着，此刻却举着手机冲得比兔子还快：“苏先生！我们台想跟踪记录您的日常……”
镜头扫过猫砂盆的瞬间，小张的手猛地一抖。
手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苏晨凑过去，就见弹幕像暴雨似的刷屏：
“我艹那是九阶妖核吗？！”
“战宠师协会拍卖会上，八阶妖核都炒到三千万！”
“这猫屎里挖宝？我现在去买十袋猫砂还来得及吗？”
苏晨被吵得耳膜发疼，低头看小白——那祖宗正舔着爪子，对镜头视若无睹，倒像是故意把妖核露出来似的。
他刚想把猫抱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老赵发来的消息：“小苏，你上热搜了。”
他点开微博，“铲屎也能出妖核”的话题挂在榜首，配图是直播截图：自己半蹲着，手里攥着发光的妖核，背后小白歪头看镜头，活像个骄傲的小祖宗。
评论区炸成一片，有喊着要当猫奴的，有求系统攻略的，还有人翻出他之前被嘲讽的视频，底下清一色“打脸来得太快”。
“苏晨！”
小张举着手机冲过来，直播画面里他的脸涨得通红：“您能说说这颗妖核对您意味着什么吗？听说宗师境巅峰需要的灵气……”
“砰！”
地下室的铁门被踹开，穿西装的林浩挤了进来，额角的汗把发胶都冲花了。
他盯着苏晨怀里的妖核，喉结滚动两下，又迅速扯出冷笑：“捡了颗破石头就敢得瑟？战宠师协会的鉴定报告还没出，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苏晨把小白往怀里拢了拢，抬头时眼里没了平时的温和：“林副会长来得真巧，要不现在跟我去协会鉴定？正好让大家看看，是谁总把‘废猫’挂在嘴边。”
林浩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后退两步撞翻了椅子，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脸色更难看——是总部发来的消息：“暂停对苏晨的一切调查，重点保护其战宠。”
“走！”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西装，狠狠瞪了苏晨一眼，“算你走运！”
等林浩的脚步声消失，小张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声。
他低头看了眼，直播人数从十万涨到了百万，弹幕里全是“看校门外！”的刷屏。
苏晨凑过去，就见画面里切换成了校外的实时直播——李昊穿着白色练功服站在擂台中央，脚边躺着个摔碎的陶瓷碗，正是小白最爱的三文鱼碗。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战宠师？”李昊踢了踢地上的碗渣，声音像敲在钢板上，“今天我李昊就在这摆擂台，专清那些养着低等战宠的废物！”
人群里有女生喊：“李少，那苏晨的猫算低等吗？”
“野猫而已。”李昊扯了扯袖口，露出腕间青鳞蛇的契约纹身，“就算它能挖妖核，本质还是没契约的流浪货。我这青鳞蛇可是A级战宠，分分钟能……”
“哥！”
穿校服的小美挤进来拽他袖子，眼神却往苏晨的方向飘：“那猫...上次在演武场……”
“闭嘴！”李昊甩开妹妹的手，捡起块碎碗片往地上一扔，“苏晨要是有种，就带着他的野猫来！我倒要看看，是妖核硬，还是我的青鳞蛇牙硬！”
地下室的光透过脏窗户洒在小白身上，它正趴在苏晨肩头舔毛，听见“野猫”两个字，耳朵轻轻抖了抖。
苏晨摸了摸它后颈的软毛，感觉到掌下传来轻微的震动——那是小白在打呼噜，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星门闭合时，这团毛球撕开星河的模样。
“走。”他把妖核收进贴身口袋，抱起小白往门外走，“该去接我们家主子的碗了。”
校门口的吵闹声顺着风飘进来，小白却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把肚皮露出来晒太阳。
它尾巴尖轻轻晃了晃，扫过苏晨的手背，像在说：“别急，午睡还没醒呢。”苏晨抱着小白穿过巷口时，校门口的喧哗声像炸开的蜂窝。
李昊踩着碎碗渣的身影透过人群缝隙撞进视线，他腕间青鳞蛇的契约纹泛着幽绿，正吐着信子冲空气嘶鸣——那是战宠感知到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主子，”苏晨低头蹭了蹭小白耳尖，怀里的毛团软得像团云，“有人摔了你的碗。”
小白原本眯着的眼缝突然睁开条细缝，琥珀色瞳孔里映出满地瓷片。
它伸爪子扒拉苏晨领口，把脑袋往他肩窝里拱了拱，尾尖却在他臂弯处轻轻晃了晃，像根蓄势待发的弦。
擂台周围的人群突然让出条道。
李昊踩着碎瓷片上前两步，青鳞蛇顺着他手臂游到肩头，蛇信子扫过苏晨的脸：“怎么？废猫不敢露头？”他盯着小白圆滚滚的肚皮，嗤笑一声，“我还以为能拉出九阶妖核的猫至少有点气势，合着是只连擂台都不敢上的缩头……”
“喵——”
尾音被截断在风里。
小白原本瘫成猫饼的身子突然支起前爪，垂在苏晨臂弯外的尾巴慢悠悠抬起来，在半空划出道金橘色的弧。
众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有什么东西擦着鼻尖呼啸而过——李昊的练功服前襟被撕开道口子，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却见青鳞蛇正发出尖锐的嘶鸣，蛇身中段赫然浮现道红肿的爪印。
“你敢伤我的战宠？！”李昊额头青筋暴起，指尖掐出月牙印，“青鳞蛇，给我撕了这只野猫！”
青鳞蛇得令，蛇身骤然绷直如箭，蛇头裹挟着腥风直扑小白咽喉。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有女生捂住眼睛——他们见过A级战宠的凶残，青鳞蛇的毒牙能在三秒内让化境高手心脏停跳。
苏晨的手指在小白后背轻轻一按。
那团毛球却在他掌心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晒着太阳，尾巴尖这才慢悠悠扫了扫。
空气里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青鳞蛇的攻击轨迹像被无形之手扯住，蛇身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李昊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撞得双脚离地，连人带蛇被抽飞二十米，“咔嚓”撞断棵合抱粗的香樟。
树干断裂的碎屑飞溅，李昊瘫在落叶堆里，嘴角溢出鲜血，青鳞蛇蜷缩成团，蛇鳞上布满蛛网似的裂纹。
全场死寂。
小张的直播手机“啪嗒”掉在地上，镜头里李昊扭曲的脸和断树重叠成一片。
弹幕疯狂滚动，“SS级战宠？”“这是传说中的气劲外放吧？”的字眼刷得屏幕发颤。
苏晨低头看怀里的猫，小白正用后爪挠耳朵，尾巴尖还沾着刚才扫过的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系统提示音在苏晨脑海炸响时，他正弯腰捡起地上的瓷片。
那是小白最爱的三文鱼碗，边沿还沾着点鱼腥味。
他指尖刚碰到猫脑袋，机械音便清晰响起：“喂猫成功（今日份猫条投喂），宿主悟性 10%。”
热流从头顶灌下。
苏晨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前日练到卡壳的《玄铁诀》第三层心法突然清晰如刻，体内蛰伏的真气突然翻涌，在任督二脉里撞开最后一道关卡。
他听见骨骼发出轻响，原本因为长期搬砖佝偻的脊背挺直，眼底浮起星芒般的光。
“那、那是苏晨吗？”
“他的气质……像换了个人！”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
住在地下室的老阿婆揉了揉老花眼：“我家晾衣绳总被他修好，原来这孩子藏着这么大本事？”苏晨低头看掌心的瓷片，碎片里映出的脸还是那张，但眼神里多了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度——宗师境中期的气息正从他体内缓缓散出。
小美挤开人群扑到李昊身边。
她回头看小白的眼神不再是怀疑，而是带着点敬畏。
女孩悄悄伸手想摸猫爪，小白却歪头避开，跳上苏晨肩头舔毛。
小美咬了咬嘴唇，声音轻得像蚊蝇：“你真的只是普通的猫吗？”
角落里，老赵蹲在煎饼摊后擦着铲子。
他盯着小白瞳孔里闪过的星图残影，袖口下的手指在围裙上快速记下什么——那是他当战宠师时特有的记录方式。
风掀起他褪色的军大衣，露出内里绣着的战宠师协会徽章，早已洗得发白。
“喵。”
小白突然从苏晨肩头跃起。
它踩着香樟断枝跳上屋顶，夕阳把橘色毛发染成金红。
猫爪在瓦片上叩出清脆的响，它仰头望向天际，喉间滚出的音节清晰得让所有人听见：“来了。”
与此同时，万里外的星空深处。
一道漆黑裂缝悄然绽开，猩红竖瞳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瞳孔里映着地球的轮廓，像在凝视一只待宰的猎物。
苏晨望着屋顶上的小白，突然想起前日星门闭合时，这团毛球撕开星河的模样。
他握紧掌心的瓷片，指节因为用力泛白——等把碗粘好，该去会会那个擂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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