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霉味混着小白身上的奶香味,苏晨把磨破边的旧外套裹紧些。
他盯着怀里睡得正香的橘猫,项圈在晨光里泛着暖红,像块浸了血的琥珀——这是昨夜他摸到的温度,和金属该有的冷硬截然不同。
得去黑市。他对着猫耳朵轻声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旧地图上被红笔圈了七遍的地下黑市入口。
三个月前在废品站翻到这张地图时,他只当是哪个疯子的涂鸦,直到昨夜小白对着项圈发出类似兽类低鸣,直到系统提示突然跳出身份解锁进度0.02%,他才后知后觉:那些被他当废纸收的旧报纸、破铜烂铁里,藏着能救他和小白的线索。
黑市入口在老城区废弃的菜市场后巷。
苏晨蹲在斑驳的墙根下,看穿黑皮夹克的男人对着消防栓敲了三下,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吱呀裂开条缝。
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白——小家伙正用肉垫拍他下巴,完全没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小哥,看你面生。守门的络腮胡突然挡住去路,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他怀里的猫,带活物进黑市要交保护费,五千块。
苏晨喉咙发紧。
他裤袋里只有昨晚打零工攒的八百块,其中三百还是给小白买三文鱼罐头的钱。我来找人。他压着声音,指尖悄悄掐进掌心,老猫叔,识百妖辨千宝那个。
络腮胡的瞳孔猛地缩了下。
他退后两步,铁门哐当全开,冷风裹着潮湿的霉味涌出来:往里走第三个摊位,挂青铜铃铛的。
黑市比苏晨想象的小。
狭窄的甬道两侧支着油布棚,摊位上摆着缺角的玉扳指、沾血的兽牙、还有泛着幽光的妖核——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数着第三个摊位,青铜铃铛在头顶摇晃,脆响惊得小白竖起耳朵。
老猫叔?苏晨掀开油布帘,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他咳嗽。
油灯光晕里,缩在藤椅上的老人抖了下。
他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皱纹里嵌着烟灰,手里的铜烟斗正滋滋冒火星。小年轻,要买情报还是卖宝贝?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
苏晨把小白轻轻放在摊位上。
橘猫伸了个懒腰,项圈在油灯下闪了闪。
老人的烟斗当啷掉在地上。
他枯瘦的手抓住摊位边缘,指节泛白,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这...这是
您认识这个项圈?苏晨心尖发颤,往前凑了半步。
老人突然扑过来,布满老年斑的手悬在项圈上方两寸处,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他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从怀里摸出本磨破的牛皮笔记本,翻到夹着干枯鼠尾草的那页:噬元兽...项圈...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万年前那场大战,传说中吞星噬月的始祖级存在...只有它们才会戴这种用星陨铁铸的项圈...
油灯光突然暗了暗。
苏晨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像蛇在地上爬。
他转身的瞬间,寒光刺痛眼睛——是封妖锁链,淬了黑毒的尖刺正对着小白的脖子。
抓住那猫!为首的黑衣人低喝,锁链唰地缠住摊位。
老猫叔尖叫一声,撞翻藤椅往窗口扑。
他撞碎玻璃的动静惊得小白炸毛,橘色毛团嗖地窜进苏晨怀里。
苏晨后背抵着墙,怀里的猫突然变得滚烫,项圈的红光透过衣服烙在他心口。
系统!他咬着牙低喊,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现在需要技能!
叮——检测到宿主危机状态,触发眼神压制。
小白突然眯起眼。
那是苏晨从未见过的眼神。
金色瞳孔里翻涌着银河倒转的光,像有亿万星辰在其中坍缩。
为首的黑衣人刚举起锁链,突然捂住眼睛惨叫,指缝里渗出鲜血。
另外两人膝盖一弯,扑通跪在地上,七窍流出黑血,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呜咽。
跑!苏晨抱起小白冲进甬道。
身后传来黑市摊主关门闭户的响动,有人骂骂咧咧:又是抢封印物的!
这月第三拨了!
他们跑到后巷时,老猫叔的笔记本掉在地上,被踩得皱巴巴的。
苏晨弯腰去捡,小白突然挣开他怀抱,低头嗅了嗅地上的碎布——是黑衣人衣服扯破的一角,沾着黑血。
橘猫尾巴尖轻轻一甩。
幽蓝色火焰从碎布上腾起,眨眼间烧得只剩灰烬。
苏晨盯着那点火星,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他想起昨夜陈教授的加密电话,想起系统突然跳动的解锁进度,想起老猫叔说的沉渊洞窟——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圈了又圈的地方。
小白,他把猫重新抱进怀里,项圈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液,我们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回到地下室时,月亮刚爬上窗沿。
苏晨把老猫叔的笔记本摊在凉席上,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模糊的地图,标着沉渊洞窟·封印遗址。
小白蹲在他肩头,突然用爪子拍了拍地图上的红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
苏晨猛地抬头。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远处路灯下站着个穿黑风衣的人影,正仰头盯着他的窗户。
项圈突然烫得惊人。
小白竖起耳朵,尾巴炸成蒲公英。
苏晨摸了摸它后背,摸到一手湿冷的汗——不是他的,是猫的。
别怕。他轻声说,把地图塞进床垫下。
可当他抬头时,路灯下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一滩水迹,泛着诡异的幽蓝。
凉席下的项圈还在发烫,像颗即将爆炸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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