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完成这一切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般的恐怖神念,如同天罚之眼睁开,骤然降临!没有任何过程,直接覆盖了方圆千丈!冰冷!磅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意志,扫过每一寸空间!
神念扫过古树,穿透虬结的枝干,掠过覆盖的苔藓,深入树根缝隙的淤泥……林夜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那无孔不入的神念下瑟瑟发抖,仿佛赤身裸体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身下的淤泥,似乎都在这股神念下微微震动。那头岩甲鳄更是发出了充满恐惧和暴怒的沉闷咆哮,庞大的身躯不安地扭动,岩石鳞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却死死地护住那株光秃秃的凝露草植株,不敢有丝毫逃离的动作。
神念在林夜藏身的树根缝隙处,似乎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万分之一刹那。那是一种纯粹的、对生命气息和异常灵力波动的探测。林夜全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龟息法运转到了崩溃的边缘,意识在黑暗和窒息中死死坚守着最后一点清明。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神念如同冰冷的探针,试图刺穿覆盖在身上的污秽苔藓和粘稠黑泥,刺入他这具被刻意“伪装”成朽木的躯壳。
万幸!那厚重的、饱含污血腐臭的苔藓层,那沉积了无数污秽、隔绝一切生机的万年黑泥,还有那被压缩到极致的龟息状态,三者叠加,形成了一道扭曲感知的完美屏障!神念如同水流遇到最污浊的顽石,略一触碰,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滑了过去。在金丹修士的感知里,那不过是沼泽里一处再寻常不过的、散发着浓郁腐朽死气的污秽角落,不值得丝毫关注。
神念的中心,牢牢锁定在了下方那头躁动不安的成年岩甲鳄身上,以及它身后那株失去了果实、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灵光的凝露草植株。
“哼,孽畜!”
一个冰冷、淡漠、却蕴含着无边威严的声音,如同九天寒冰碎裂,骤然在沼泽上空炸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粘稠的空气和岩甲鳄的咆哮,直接灌入林夜的脑海深处,震得他灵魂都在嗡鸣!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凝露草正上方百丈的虚空之中。
那人身着素白长袍,纤尘不染,在这污浊血腥的沼泽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滴落墨池的一点纯白。袍袖宽大,无风自动,流淌着淡淡的月华般清冷的光晕。他面容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五官俊朗,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冷漠和疏离,仿佛万载玄冰雕琢而成。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双眼,瞳孔深处仿佛蕴藏着一片旋转的、冰冷的星云,开阖间,有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令下方的岩甲鳄发出更为恐惧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竟微微颤抖起来,先前那点凶性被彻底碾碎。
金丹修士!货真价实!
他悬浮于空,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落在下方那头在他威压下瑟瑟发抖的岩甲鳄身上,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挡路垃圾般的漠然。
“守护不力,灵果已失,留你何用?”冰冷的话语,宣判着死亡。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随意地抬起一根手指,对着下方那庞大如小山般的岩甲鳄,轻轻一点。
嗡!
指尖前方,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冰蓝光芒骤然亮起,初始只有米粒大小,却在刹那间膨胀、拉伸,化作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冰蓝色光柱!光柱不过手臂粗细,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和撕裂一切的锋锐!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至极的“嘶啦”声,留下一条久久不散的、弥漫着冰晶雾气的真空轨迹!
快!快到超越了感知的极限!
下方的岩甲鳄只来得及将布满岩石棱角的头颅和厚重的肩甲拼命缩起,试图用最坚固的岩甲硬抗!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只有一声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般的、令人牙酸的轻响。
冰蓝光柱精准无比地命中了岩甲鳄那号称坚逾精钢的岩石头颅中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岩甲鳄那巨大的、布满骨刺的头颅,从眉心处开始,一道笔直的、光滑无比的冰蓝裂痕瞬间蔓延开来!裂痕所过之处,无论是坚硬的岩石鳞甲,还是坚韧的头骨,甚至是内里的血肉脑浆,都在刹那间被极致低温冻结、粉碎!
无声无息地,庞大的头颅沿着那道冰蓝裂痕,均匀地裂成了两半!断口处光滑如镜,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深蓝色冰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所有的生机都在瞬间被冻结、湮灭!
失去了头颅的庞大身躯轰然砸落,沉重地陷入泥浆之中,溅起大片污浊。那无头的尸身断口处,冰晶迅速蔓延,几个呼吸间便将这头沼泽霸主冻成了一座巨大的、覆盖着黑泥的冰雕!
秒杀!
轻描淡写,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林夜深埋在冰冷的淤泥深处,龟息状态让他几乎失去对外界的直接感知。但那股瞬间降临、又瞬间爆发的、冻结万物的恐怖寒意,以及岩甲鳄庞大身躯砸落泥沼引发的震动,如同最刺骨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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