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出…出大事了!”女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恐得几乎失声,“012!012号巡逻艇!失去所有联络!无线电静默!定位信号消失!超过紧急预案规定时限十五分钟了!最后一次常规联络是四十七分钟前!位置在……在鲤鱼门东南外海,坐标……”
办公桌后,原本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当值警司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陷的蓝灰色眼珠里瞬间爆射出鹰隼般的厉芒!
他年约五十,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的法令纹如同刀刻,此刻却因震惊而扭曲。
“什么?!”黄炳天警司霍然起身,高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再说一遍!012失联?确认坐标!”
“确认,长官!区域!重复呼叫,无应答!信号消失!”女秘书的声音尖锐。
“该死的!”黄炳天警司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红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咖啡杯跳了起来,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立刻派遣!现在!”他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起来,“最近的可调动单位!快艇!如果可能,空中支援!我要二十分钟内看到现场情况!零号警报!重复,零号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水警总署!原本还算有序的夜班大厅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彻底炸开了锅!值班警员们从座位上弹起,通讯频道里充斥着混乱而急促的呼叫和指令。急促的脚步声、拉动枪栓的金属摩擦声、引擎启动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
距离最近的巡逻艇如同离弦之箭,在警报拉响后的七分钟内就全速冲出了码头,朝着失联坐标海域疯狂驶去!
艇长“李大海”“高级警长”紧握着望远镜,手心全是汗。越是靠近目标海域,一种不祥的预感就越是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无线电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哗哗声。
终于,在探照灯雪亮的光柱尽头,海天交接的墨色之中,一团巨大、扭曲、翻滚着的橘红色火焰,如同地狱之门在海上洞开,狰狞地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我的天……”副驾驶的水警失声惊呼。
随着距离拉近,那景象更是让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栗!
一艘船!或者说,曾经是一艘船的残骸!012号巡逻艇的后半部分,正被滔天的烈焰无情吞噬!
钢铁在高温下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明亮的火舌舔舐着夜空,翻滚的黑烟如同一条条巨大的、充满硫磺气息的毒龙,直冲云霄!
海面上漂浮着大片大片焦黑的油污、燃烧的碎片,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被烧得蜷缩变形的物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汽油、橡胶、塑料、以及……皮肉烧焦的恶臭!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
探照灯光束如同颤抖的手指,在这片死亡海域上疯狂扫视。除了烈火与浓烟,除了漂浮的残骸和污物,只有死寂!
没有任何呼救的信号弹,没有任何救生艇的影子,没有任何活人的迹象!仿佛那五名水警,连同他们的巡逻艇,被一只无形的恐怖巨手,从这片海域彻底抹去!
“012……全……全完了……”李大海放下望远镜,脸色惨白,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经历过不少风浪,但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依旧让他感到一股源自骨髓的寒意。
消息通过无线电传回水警总署的瞬间,整个指挥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紧接着是更大的哗然和难以置信的惊呼!
“五人……连艇……全灭?!”
“被烧了?!”
“谁干的?!海盗?!不可能!!”
“恐怖袭击!一定是恐怖袭击!”
“封锁海域!上报总部!一级警戒!”
黄炳天警司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带着明显颤抖和恐惧的现场报告,脸色铁青,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坐回椅子,手指用力地捏着眉心。
香江水面上,五名装备精良的水警连同巡逻艇被彻底摧毁焚毁?这是对港岛警方赤裸裸的、前所未有的宣战!是足以震动整个警务处乃至总督府的惊天大案!
“查!”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冰冷刺骨,“调动所有资源!所有船只!所有人员!
封锁附近所有海域!彻查所有港口码头!把昨晚经过那片海域的每一艘船,每一个人,都给我挖出来!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给我揪出来!”
水警总署如同被彻底捅破的马蜂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运转。刺耳的警笛声划破港岛多个码头的夜空,更多的巡逻艇、高速拦截艇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从四面八方涌向那片依旧在燃烧的死亡海域。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震惊与愤怒中,悄然张开。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
观塘码头深处,一栋不起眼、窗户蒙着厚厚灰尘的旧唐楼二楼。
房间里烟雾缭绕,劣质烟草的气味混合着汗味和隐约的海腥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中央,光线吝啬地照亮着几张或焦虑、或阴沉、或疲惫的面孔。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门被推开,带着一身浓重硝烟味、血腥味和海水咸腥气的吴安祖走了进来。他身上的深色休闲装沾着些许污迹,但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成为整个昏暗房间的焦点。那股刚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尚未完全散去的煞气,让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祖哥!”
“祖哥回来了!”
“情况点样?”
原本或坐或站的几个核心小弟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大头勇。
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看到吴安祖安然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目光立刻被他身后如同惊弓之鸟、脸色依旧惨白的阿明吸引,心头咯噔一下。
大头勇连珠炮似地问道,眼神紧紧盯着吴安祖。“祖哥!你没事吧?船头怎么撞成这样?是不是遇到水警的‘’围堵?”
吴安祖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房间中央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旧木桌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动作不疾不徐。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头勇、负责岸上接应的“肥膘”、管账的“烂仔”,还有另外两个心腹。那目光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仿佛要刺入每个人的心底。
几秒钟死一般的沉默。压抑得让人心脏几乎停跳。
就在大头勇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吴安祖收回了目光,拿起桌上半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旁边的小弟肥膘赶紧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橘红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吴安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半明亮,一半隐在深沉的阴影里。
“冇事。”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封千里的寒意,“没事。不过,我们被人卖了。”
“咩话?!”“什么?!”
“卖咗?!”
“边个咁大胆?!”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瞬间炸开!大头勇、肥膘等人脸色剧变,惊怒交加!被人出卖?这可是走私行当里最致命的大忌!
吴安祖弹了弹烟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晚的宵夜,“鬼佬的巡逻艇,就埋伏在我们预定的路线中间,探照灯直射,重火力对准。”
他省略了最关键的过程,只是点出结果:“差点,人和货,都喂了鲨鱼。”
PS:更新到了,鲜花破100加更,评价票破30加更,求鲜花求收藏求点数据支持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