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秦月照寒锋:墨心权倾天下 > 第15章 钓鱼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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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气!”姜黎模仿着市井小民的口吻,啐了一口,将那条鱼扔回盆里,转身就走。

她不敢跑,强忍着腿痛,尽量自然地汇入人流,但步伐明显加快。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警觉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紧紧黏了上来,不止一道,至少有两三道不同的视线,从不同的方向锁定了她。

被盯上了?

嬴昭果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太医这条线,恐怕也早已暴露,这接头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钓鱼”。

巨大的危机感让姜黎浑身汗毛倒竖,她必须立刻甩掉尾巴,赶在酉时结束前回到府邸,否则,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东市人流如织,这是她唯一的掩护。

她不再走大路,专挑摊位之间狭窄的缝隙、堆满杂物的角落、气味熏天的宰鱼区钻。

鱼腥味、血水、滑腻的地面,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和滑倒的风险。

身后的追踪者显然也是高手,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咬住。

姜黎几次试图利用人群和障碍物甩脱,都未能成功。

反而因为腿伤,动作越来越滞涩,体力迅速流失。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

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是东市的牲畜交易区,那里更加混乱,牛马嘶鸣,粪便遍地,气味更加难闻。

姜黎咬紧牙关,猛地加快脚步,冲入牲畜区。

她故意撞翻了一个卖草料的箩筐,干草瞬间飞扬,趁着混乱和草屑飞舞遮挡视线的瞬间,她猛地扑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钻进一辆堆满干草、等待卸货的牛车底下。

浓烈的草料味和牲畜的臊臭几乎让她窒息,她蜷缩在车底狭小的空间里,屏住呼吸,身体因紧张和疼痛而剧烈颤抖。

急促的脚步声在附近停下。

“人呢?”

“刚才还在这边。”

“分头找,她腿有伤,跑不远。”

脚步声分散开,在嘈杂的牲畜区搜寻。

姜黎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酉时快过了。

就在她几乎要坚持不住时,搜寻的脚步声似乎远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从草料的缝隙向外窥视,暂时安全。

她必须立刻离开,趁着追踪者被引开的空档。

姜黎如同受惊的兔子,从车底钻出,顾不得满身的草屑和污秽,低着头,一瘸一拐地朝着西角小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奔去。

腿上的伤口仿佛再次撕裂,剧痛钻心,但她不敢停。

西角小门在望,王伯依旧靠在门边,似乎还在打盹。

姜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王伯是敌是友,是否发现了她的离开,她只能赌。

她低着头,尽量自然地靠近小门,模仿着小药童离开时的姿态。

就在她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站住!”一声低沉的冷喝从身后响起。

姜黎身体瞬间僵住,冷汗瞬间湿透后背,被发现了?她缓缓回头。

只见那个在鱼肆盯梢的“咸鱼贩子”,不知何时已追到了巷口,眼神冰冷地盯着她,他手中没有武器,但那逼近的步伐,充满了压迫感。

完了,姜黎脑中一片空白,袖中的骨哨几乎要被她捏碎,拼死一搏吗?在这府邸门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闷响,那个逼近的“咸鱼贩子”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支乌黑的弩箭,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心脏,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动手的是王伯,那个看似懒散的杂役,此刻眼神锐利如刀,手中端着一把造型精巧、正冒着青烟的臂弩。

他看都没看倒地的尸体,对惊魂未定的姜黎低喝道:“还不快进去,等着给人收尸吗?”

姜黎如蒙大赦,用尽最后力气,一步踉跄跨进角门。

王伯迅速关上小门,落下门栓。门外的尸体,自有“玄蛛”的人会处理干净。

栖梧院偏房。

姜黎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如同离水的鱼。

汗水、草屑、泥土混合着腿伤渗出的血水,让她狼狈不堪。

阿素早已回来,看到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但依旧面无表情地端来了热水和干净衣物。

姜黎强撑着,在阿素的“帮助”下,迅速擦洗换衣,将沾满鱼腥味的粗布麻衣和竹笠藏好。

她刚换回自己的素衣,靠在榻上,房门就被推开了。

嬴昭坐在轮椅上,缓缓驶入,玄色大氅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阴影。

他苍白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淡淡地扫过姜黎苍白虚弱的脸,扫过她换下的、沾着新鲜泥土的绣鞋,最后停留在她依旧渗血的腿伤绷带上。

“夫人脸色似乎更差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看来太医的药,效果不佳。”

姜黎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惊悸和后怕,声音带着病弱的喘息:“许是…许是午睡魇着了,惊出一身冷汗…扰了公子清静,妾身…罪过。”

嬴昭没有说话。房间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他推动轮椅,缓缓来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夕阳的余晖将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冰冷的金边。

“东市的鱼,腥气重。”嬴昭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天气,“夫人身子弱,还是少沾染为妙。”

姜黎的心跳骤然停止,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他知道了,他果然全都知道了,他甚至知道她去了哪里。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嬴昭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如同最幽暗的冰潭,精准地锁定了姜黎惊恐的眼睛。

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不过…”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夫人似乎很喜欢…冒险?”

轮椅的轧轧声再次响起,他缓缓驶向门口。

“好好养伤。”冰冷的话语飘来,如同最后的宣判,“下次噩梦,或许就没那么容易惊醒了。”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姜黎一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榻上,冷汗淋漓,指尖冰凉地触碰着藏在心口的那枚黑色玉玦,以及袖中那个冰冷的、沾着鱼油的桑皮纸卷。

嬴昭,他是在享受这场狩猎,他放她出去,看着她挣扎,又将她逼回囚笼,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颤抖着,拿出那个桑皮纸卷,在摇曳的烛光下,缓缓展开。

纸上,只有一行用炭笔写就的、触目惊心的字迹:

“玉玦,骊山陵,地宫钥,昭所求,非扶苏,乃‘隐龙’尽出。”

骊山陵?始皇陵寝?地宫钥匙?

嬴昭寻找玉玦,不是为了对付扶苏?而是为了调动骊山陵地宫里的某种力量?“隐龙”尽出?

姜黎握着纸卷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比嬴昭的威胁更冰冷、更庞大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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