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杂役房破窗棂漏进来，在林守拙的破床板上投下几道歪斜的光。
他翻了个身，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今日躺平进度：0/12时辰。当前灵力储备：练气二层巅峰。」
但他没心思管这些。
昨夜刮下的茶碗残液还在怀里的瓷瓶里晃，青幽幽的，像块凝固的鬼火。
小黄！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声音撞在结满蛛网的房梁上，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蹲在灶前烧火的小杂役浑身一颤，手里的柴火噼啪掉了一地。
他缩着脖子跑过来，额角还沾着草屑：林...林哥？
林守拙支起上半身，盯着小黄发颤的喉结：昨儿你说看见穿灰布短打的生脸，具体在哪儿？
小黄手指绞着洗得发白的围裙角，指节都泛了青：就...就菜窖后头那片竹丛。
我端着饭筐路过，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抬头就瞅见张脸——他突然打了个寒颤，那人脸白得像刷了浆糊，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手里的食盒，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
油纸包。
林守拙摸出怀里的瓷瓶，瓶底还粘着点没刮干净的残渣。
他想起昨夜系统提示的青冥宗秘制丹方，喉间泛起股铁锈味——这杂役房的馒头他吃了十年，头回吃出要命的滋味。
谢了。他突然笑了，伸手拍小黄后背，惊得对方踉跄两步。
林守拙望着他跑远的背影，指尖轻轻敲了敲床沿。
灰布短打，生脸，油纸包...这戏码唱得太急，急得像有人怕他查到根上。
林守拙！
赵铁柱的大嗓门撞开房门，门框上的土簌簌往下掉。
这位杂役房管事拎着根竹扫帚，粗眉皱成个疙瘩：执法堂说今儿要复查膳食，你跟我去灶房——
我有个主意。林守拙慢悠悠坐直，破床板吱呀抗议，不如请白羽执事来看看。他盯着赵铁柱发愣的脸，让内门执事瞧瞧咱们杂役的饭食，合不合青冥宗的规矩。
赵铁柱的扫帚啪地砸在地上：你疯了？
白羽执事是藏书阁的，哪轮得到咱们...
昨儿她能为一碗茶来，今儿就能为十碗饭来。林守拙摸出怀里的粗瓷碗，碗底那几粒银光饭粒在晨光里晃眼，再说了...他压低声音，要是真有人往杂役饭里下毒，被内门执事撞破...赵叔，您说执法堂是查凶手，还是查失察？
赵铁柱的胖脸抖了抖，突然弯腰捡起扫帚：老子这就派人去传话。他转身时，林守拙看见他后颈的汗把粗布衣服浸出个深色的圆。
日头爬到头顶时，白羽来了。
月白执事服扫过满地碎砖，她怀里抱着卷竹简，发间玉簪坠着的小铜铃轻响——和前日破门而入时一个模样，连晨露都像没换过。
林守拙蹲在灶前，手里拨弄着块黑炭，余光瞥见她的鞋尖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停住。
你叫我来，不是为了吃饭吧。她的声音像山涧里的冰，裹着点化不开的冷。
林守拙抬头，看见她眼尾的碎光——前日在茶碗边也是这样，灵气探入刘虎体内时，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把黑炭往旁边一丢，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我想知道，是谁想让我死得无声无息。
白羽的目光扫过灶台上摆着的粗瓷碗，扫过他手里攥着的小瓷瓶，最后落在他脸上：你查出来了？
查出来一点。林守拙拧开瓷瓶，倒出几滴青灰色液体在掌心，迷神草，混着点破气散的残渣。他盯着白羽瞳孔微缩的模样，昨儿你说这毒像是把解药当毒药喂，其实是有人故意调了分量——他顿了顿，比如，把本该给筑基期的药量，喂给了练气二层的杂役。
白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竹简边缘，竹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药方...只有执法堂和观星阁有记录。
观星阁？林守拙重复这三个字，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响动——像是谁踩断了枯枝。
他嘴角勾起半分笑，把瓷瓶往白羽面前推了推：那执事觉得，是执法堂的人想杀杂役，还是观星阁的人...
放屁！
破窗哗啦一声被撞开，刘虎红着眼扑进来，脸上还带着前日被灵力反噬的青斑。
他手里攥着半截砖，指甲缝里沾着泥：你他妈血口喷人！
林守拙没动。
直到刘虎的砖快砸到他额头时，他才抬手指尖一弹——道赤红火符咻地窜过去，在两人中间炸出团火苗。
刘虎被热浪掀得撞翻木桌，粗瓷碗叮叮当当滚了一地，那几粒银光饭粒在砖缝里闪得刺眼。
急什么？林守拙弯腰捡起一粒饭，对着光看，昨儿我特意留了半块馒头没吃——他抬眼看向刘虎扭曲的脸，你说这上头，会不会也有迷神草？
刘虎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转身往门外跑。
可刚到门槛就被火符拦住，火苗噼啪舔着他的裤脚。
他尖叫着跳脚，灰布短打被烧出个洞——和小黄描述的灰布短打生脸，分毫不差。
白羽的目光在刘虎的短打上停了片刻，又转向林守拙：你早知道是他？
他前日喝了我的茶。林守拙踢开脚边的碎碗，迷神草遇热会散出甜香，昨儿他怀里那半盏茶，香得太假。他盯着刘虎惨白的脸，再说了...谁会闲得往杂役饭里下毒？
除非怕杂役多嘴。
刘虎突然跪下来，膝盖砸在砖地上咚的一声：我...我是被威胁的！
是...是执法堂的陈副执事，他说只要我...
够了。白羽的声音冷得像刀，执法堂的人，自然由执法堂处置。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简，转身时发间铜铃轻响，林守拙，你倒是比看起来...聪明得多。
林守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听着铜铃声渐远。
怀里的系统突然震动，提示音响起：「检测到藏书阁封印区灵气异常，建议宿主夜间探查。」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饭粒，银光在指缝里流转。
山巅的藏书阁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像座倒扣的青铜钟。
看来，该去会会那些藏在书里的秘密了。他轻声说，把饭粒收进瓷瓶。
夜风卷起地上的碎草，掠过他的脚面，往藏书阁的方向吹去。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