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守陵人:我能读取尸骸记忆 > 第三十四章紫云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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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林昭蹲在城西破庙的梁上,指尖摩挲着从谢府影卫身上顺来的玄铁令牌。

牌面刻着紫字,是紫云驿馆的通行标识——这是他们混进去的钥匙。

西域商队的护卫,要肤色深些。苏晚晴踮脚,将一把掺了赭石粉的香灰抹在他脖颈,你总在皇陵晒不到日头,这脸太白了。她的指尖沾着药粉,凉丝丝的,扫过他耳后时,林昭喉结动了动。

风无痕靠在墙角啃冷馍:我探过,今日有支于阗商队要入住,领队是我旧识。

我去说你是新雇的护院,他应不会多问。他袖中青黑印记又往肩头爬了寸许,说话时眉峰紧拧,显然蚀骨蛊的疼没停过。

林昭低头检查腰间的短刀——刀鞘裹了层粗麻,是商队护卫常见的样式。

苏晚晴的药囊挂在他另一侧,里层暗袋塞着她新制的迷魂散。你扮游方医者,他将半块龟甲递过去,这是前朝太医院的腰牌,驿馆常有达官贵人,医者身份方便查探。

龟甲入手温热,苏晚晴垂眸时睫毛轻颤:记得我教你的脉象口诀,别露馅。

日头升到三竿时,于阗商队的驼铃响进城门。

林昭裹着靛青短打,混在五个护卫里,掌心沁出薄汗——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着袖中龙脉符的纹路。

这是他们离墨无心最近的一次,也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紫云驿馆的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房老贾正拨弄算盘。

林昭刚要抬脚,斜刺里窜出个灰衣小厮,端着茶盘差点撞上来。

茶盏叮当响的刹那,小厮猛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林昭瞳孔微缩。

阿九?

小厮手里的茶盘当啷落地。

他盯着林昭的脸,喉结动了动,突然扯着他往廊下走:您真认得出我?

我去年被赶出皇陵,跟着表舅来京城讨生活,上个月才到驿馆当差......他声音发颤,指尖掐进林昭胳膊,您怎么来了?

是为了那个穿玄色衣服的先生?

林昭反手按住他手腕:你知道什么?

阿九左右张望,袖子里摸出半块碎瓷:今夜子时,听雨轩。

他要和谢府的人交易。碎瓷边缘刻着个雨字,是驿馆客房的标记,我打扫时听见的,他们说玉片要见光了...

苏晚晴的身影从院外晃过,医者的布幡在她肩头晃。

林昭冲她使了个眼色,转回头时阿九已退到柱子后,弯腰收拾茶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跟我来。林昭扯了扯护卫的头巾,压低声音,去后厨找你表舅,就说你摔了茶盘要赔,今夜别往听雨轩凑。

阿九重重点头,发顶翘起的呆毛跟着颤。

林昭望着他跑远的背影,想起十年前那个蹲在皇陵神道旁,给石狮子画胡子的小乞儿——那时祖父总说,这孩子眼神干净,该有个好去处。

月上柳梢时,听雨轩的灯笼亮了。

林昭缩在假山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苏晚晴蹲在他右侧,指尖捏着三枚淬毒的银针,发间那支玉簪微微发烫——那是她的千蛛网机关,专封门窗。

来了。苏晚晴的声音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两道身影穿过月洞门。

前面的穿玄色直裰,腰悬青铜灯台,正是墨无心;后面的着青衫,腰间玉佩刻着谢府云纹,是谢文渊的贴身幕僚周明远。

林昭见过他的画像——上个月被毒杀的户部侍郎,临终前用血在案几上画了半片云。

玉片可带了?周明远的声音发哑。

墨无心从袖中取出个檀木盒,盒盖掀开的刹那,林昭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催动灵识沟通,那股古老的气息顺着风钻进来,像把锈迹斑斑的剑,直接扎进识海——是皇陵地宫第二层的味道,是他十岁那年,在石棺旁跪了整夜才敢触碰的,属于开国皇帝的龙纹玉璧。

动手!

林昭的短刀破风而出,直取周明远手腕。

苏晚晴的银针紧随其后,钉向墨无心的肩井穴。

变故突生,周明远本能后仰,檀木盒啪地摔在青石板上——半枚龙首玉片滚出来,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墨无心却没躲。

他盯着林昭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你......你身上有守陵人的气!他伸手去抓玉片,林昭抢先一步扣住他手腕。

两人交力的瞬间,林昭脑海里炸开段记忆——青瓦红墙的宫殿,穿龙袍的男子摸着孩童的头:烈儿要记住,这玉是大楚的魂,不是谁的刀。

楚烈?林昭脱口而出。

墨无心的手猛地一颤。

他望着林昭,像是看见什么活过来的旧梦:你怎么知道......

抓活的!

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韩三娘提着机关匣站在月洞门口,嘴角勾着冷笑:谢相早说过,这驿馆的每片瓦都长着眼。她指尖一弹,匣中射出三支透骨钉,擦着林昭耳畔钉进假山——石屑飞溅间,二十个影卫已围成半圆。

苏晚晴甩出玉簪,咔的一声,门窗被细如发丝的蛛丝封死。

她又撒出个瓷瓶,蚀骨香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炸开,影卫们捂鼻后退,韩三娘的机关匣却嗡嗡作响,竟不受香气影响。

走屋顶!林昭拽起墨无心,踩着假山跃上墙脊。

苏晚晴跟在后面,反手掷出三把毒烟弹——爆炸声中,韩三娘的呵斥被闷在香雾里。

三人在巷弄里狂奔,直到拐进条死胡同才停住。

墨无心扶着墙喘气,月光照亮他眼角的泪痣:你方才喊我楚烈,可是见过皇陵那具......

和我长得像的古尸。林昭摸出怀里的玉片,他棺椁里的帛书说,长子楚烈,性纯善,不宜为君。

墨无心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锈味:纯善?

我若纯善,怎会在冰天雪地里啃树皮活下来?

怎会看着母亲被乱箭射成筛子?他抓住林昭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知道谢文渊要这玉做什么吗?

他要唤醒十万阴兵,替他坐龙椅!

可我要的,是用这阴兵掀翻这腐朽的王朝,替我祖父,替我母亲,讨个公道!

林昭望着他发红的眼,想起皇陵碑刻上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的铭文。

夜风卷起街角的落叶,打在他脸上,生疼。

但血洗不了血。他说,你祖父若在天有灵,不会要你用他的龙魂,造新的孽。

墨无心的手慢慢松开。

他从怀里摸出枚玉简,塞到林昭掌心:这是地宫核心的路线图。

谢文渊的人明天会去皇陵,他们要找最后半块玉。他转身要走,又停住,林昭,你护的是皇陵,还是这坐龙庭的人?

林昭捏着玉简,能感觉到里面刻着的纹路,像条活物在掌心爬。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去药铺。苏晚晴扯了扯他衣袖,风无痕的蛊毒该发作了。

林昭点头,转身时瞥见街角墙根有片碎瓷——是阿九那半块雨字。

他刚要弯腰,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三匹快马从巷口冲进来,马上骑士的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沈知秋。

沈知秋勒住马,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林昭脸上:林小友,跟我去见个人。他顿了顿,是位旧识,说有要紧事要告诉你。

林昭攥紧玉简,喉间泛起股腥甜。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着掌心里的纹路——真正的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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