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宗外门广场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林川抱着一摞宗门典籍穿过长廊时,斜刺里突然窜出个穿灰布短打的少年。
那少年跑得急,腰间的药篓子撞在廊柱上,几株晒干的紫心草哗啦啦掉了一地。
楚师兄!少年蹲下身捡药草,发顶翘起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昨日食堂那锅灵粥,您说今日卯时三刻会熬出丹纹,当真就...
李二。林川弯腰帮他拾起草叶,指腹触到草茎上细密的绒毛,丹纹是火候到了,与我何干?
少年抬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映着林川腰间外门第一的木牌。
那木牌被晨光照得发亮,倒比他从前见过的任何法器都耀眼:可您前日说叶师兄会摔进粪坑......
嘘——林川指尖抵在唇边。
他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个外门弟子正捧着新晒的被褥经过,走在前面的姑娘悄悄回头,发间的银簪闪了闪。
李二立刻噤声,手忙脚乱把药草塞回篓子。
等那两人走远,他压低声音:今早我听张师姐说,她昨日在藏经阁看见您抄《御物诀》,翻的是最里层的残卷......
林川垂眸将最后一株紫心草放进药篓,指节在篓沿轻轻叩了两下:该去药堂交差了。
少年捧着药篓跑远时,林川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议论声,像春溪破冰后的流水:昨日楚师兄说外门要出个能抗内门的,莫不是应在他自己身上?听说叶无缺这两日在演武场练到三更,怕不是要找楚狂歌麻烦......
他摸了摸腰间木牌,原主从前刻的狂歌二字被磨得发钝。
穿来这半月,他早把外门三百弟子的脾性摸了个透——那些昨日还往他茶里扔石子的,今日递来的帕子都绣着云纹;从前跟着叶无缺喊他废物的陈铁牛,今早竟在他门前放了坛桂花酿,坛口封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
楚师弟。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川转身,见赵师兄抱着一摞竹简站在廊下,袖口还沾着墨渍。
这位外门执事往日总板着脸,此刻眼角却带着些笑意:王长老让我把《引气决》的改良版给你,说是......他顿了顿,低头翻找竹简,说是外门弟子该多些能看的。
林川接过竹简时,指尖触到简上未干的墨迹。
赵师兄的目光扫过他腰间木牌,又迅速移开:对了,叶无缺今日递了战帖。
哦?林川翻开竹简,改良版的《引气决》在第三页,笔锋刚劲,像是王长老的字迹。
说是三日后演武场比斗。赵师兄搓了搓手指,他特意提了,用外门规矩——不许用法器,只比灵气操控。
林川的拇指停在引字上。
原剧情里叶无缺最擅长的就是灵气精微控制,外门弟子里能接他三招的都屈指可数。
这规矩......
他还找了内门的周明远当裁判。赵师兄压低声音,周明远是叶无缺表兄,上月刚筑基......
谢赵师兄提醒。林川合上竹简,抬头时笑得清浅,我知晓了。
目送赵师兄走远,林川拐进一条偏僻小径。
墙角的野蔷薇开得正盛,粉白花瓣落在他鞋尖。
他摸出怀里的系统面板,淡蓝色的光屏上,今日剩余谎言:3的字样正微微发亮。
叶无缺要借周明远的手阴我。他对着空气轻声道,指尖碾碎一片花瓣,那我便先断了他的路。
深夜,林川的小竹屋里点着一盏豆油灯。
案头的《御物诀》被翻到最后一页,墨迹未干的批注里夹着片银杏叶。
他跪在蒲团上,闭目运转灵气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宿主需制定谎言,是否开启逻辑推演?
是。林川睁开眼,眼底映着跳动的灯火。
光屏上浮现出推演过程:叶无缺的挑战规则限制法器,目的是用灵气压制;周明远作为筑基期裁判,天然偏向内门;若想破局,需让裁判认可宿主有越级资格,从而打破外门只能比外门的惯例。
比斗当天,裁判会认为我有资格挑战内门弟子。林川对着空气说出这句话,系统面板上的数字瞬间变为今日剩余谎言:2。
三日后的演武场挤得水泄不通。
林川站在台下,望着高台上玄元宗演武四个鎏金大字,能听见身后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叶师兄可是内门前十,楚狂歌练气后期拿什么打?我赌三枚灵石,叶师兄半柱香内赢......
肃静!周明远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震得人耳鼓发疼。
这位内门弟子穿着月白锻纹道袍,腰间玉佩随动作叮当作响,今日比斗,外门楚狂歌对战内门叶无缺。
台下突然响起抽气声。
林川抬眼,正看见叶无缺站在对面擂台上,原本清俊的面容此刻涨得通红——按规矩,外门弟子只能挑战同阶,内门弟子若要接受挑战,需裁判确认挑战者有资格。
周明远扫过台下震惊的人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楚狂歌近日连破外门记录,本裁判认为......他突然顿住,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认为他有资格挑战内门。
叶无缺猛地转头,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
林川望着他攥紧的拳头,唇角微微扬起——周明远此刻的表情,像极了被人掐住脖子的鹅。
开始!
随着周明远一声令下,叶无缺周身腾起青色灵气,像条张牙舞爪的龙。
林川不慌不忙退后半步,袖中滑落三枚铜钱。
那铜钱在半空滴溜溜转着,竟组成个简易的困灵阵——这是他昨夜用《御物诀》残卷改良的小手段。
雕虫小技!叶无缺冷笑,指尖凝聚的灵气剑直刺林川面门。
林川侧身避开,铜钱阵却突然加速旋转,带起的风将叶无缺的道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什么时候会布阵了?
那铜钱上的纹路......像是《御物诀》里的!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叶无缺的额头渗出细汗,灵气剑的攻势明显乱了章法。
林川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低声道:叶无缺会在关键时刻灵气紊乱。
系统面板上的数字变为今日剩余谎言:1。
下一刻,叶无缺的灵气剑突然炸成碎片。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喉间溢出一丝血沫——体内的灵气像脱缰的野马,正疯狂冲击着经脉。
停手!周明远惊觉不对,正要跃上台,却见林川已经收了铜钱阵,后退三步抱拳道:叶师兄,承让了。
叶无缺扶着擂台边缘勉强站定,嘴角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台下突然爆发出欢呼,外门弟子们像炸开的蜂群:楚师兄赢了!外门之光!
林川望着叶无缺扭曲的面容,忽然想起原剧情里这时候,自己该跪在他脚边求饶。
风掀起他的衣摆,腰间的木牌撞在腿骨上,发出清越的声响。
楚狂歌,跟我来。
王长老的声音从演武场后方传来。
林川转头,见那道灰袍身影正站在朱漆门廊下,手中茶盏腾起的白雾模糊了眉眼。
他应了一声,跟着王长老走进偏殿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叶无缺晕倒在了擂台上。
偏殿里飘着沉水香。
王长老坐在檀木椅上,茶盏里的茶叶打着旋儿:你这半个月,闹得动静不小。
弟子只是想在宗门站稳脚跟。林川垂眸,盯着自己交叠在膝头的手。
站稳脚跟?王长老轻笑一声,指节叩了叩桌面,前日有人看见你在藏经阁翻《天道秘闻》,昨日又有人说你在药堂问如何让谎言成真......他突然抬头,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剑,玄元宗最忌越界。
林川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能感觉到王长老的灵气威压像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面上依旧挂着清浅的笑:长老说笑了,弟子不过是......
罢了。王长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且记着,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从偏殿出来时,暮色已经漫上屋檐。
林川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摸了摸怀里的系统面板——今日的谎言还剩一句。
他正想着如何使用,眼角突然瞥见角落的阴影里,一道身影迅速闪进了杂役房。
那是李天阳。
外门里最会藏锋的角色,原剧情里直到叶无缺筑基,才露出要争外门之主的野心。
此刻他的背影有些佝偻,可林川知道,那不过是猎物收爪的假象。
看来,外门的热闹,才刚刚开始。林川低声道,望着李天阳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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