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还嗡嗡作响，玄冥那句“它们已经记住你的味道了”跟根刺似的，扎得我后颈皮直发麻。
幽璃没废话，领着我七拐八拐，钻进一片早就没人住的破村子。
这地方死气沉沉的，一股子烂木头混着湿泥的味儿，呛得人脑门疼。
“就这儿。”
她停在一栋塌了半边的平房前。
屋门烂得只剩个框，窗户黑洞洞的，风一过，就发出鬼哭一样的动静。
“你来？”她看我。
我没吭声，只是把手腕上那根银链子又缠紧了一圈。
昨晚的经历让我明白，能看见，能感觉到，都只是入门。今天，我得干点真格的了。
幽璃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门板，一股更浓的霉味冲了出来。
屋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光线照进来的地方，全是上下翻飞的灰。
“脚下留神。”她提醒一句。
地上全是碎玻璃和烂木头，走一步响三声。屋子正中间有张八仙桌，上面刻满了乱七八糟的划痕，墙角一堆破烂衣服，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就在这儿。”幽璃闭上眼，鼻子动了动，“很弱，但怨气没散。”
我学她的样，闭上眼沉下心。
起初脑子里还是乱的，风声，心跳声，搅成一锅粥。
我死死咬着牙，把精神拧成一股绳，往那片死寂里钻。
有了！
不是声音，是种频率，像水底传来的闷响，一抽一抽的，挠得人心痒。
“来了。”我压着嗓子开口。
幽璃睁开眼：“哪儿？”
我睁眼，直接看向墙角。
那儿缩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很小，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头埋在膝盖里，看不见脸。
它就那么蹲着，不声不响。
“过去。”幽璃的声音很轻，“它没攻击性。”
我一步一步挪过去，脚下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影子抖了一下。
“它好像受伤了？”我问。
“是执念。”幽璃纠正我，“有事放不下，才不肯走。”
“什么事？”
“你问它。”
我咽了口唾沫，在离它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周围的温度降得厉害，我哈了口气，都能看见一团白雾。
“你……还在这儿？”我硬着头皮问。
影子没抬头，身体却抽了一下。
“听得见我说话吗？”
这次，它抬起了头。
一张惨白的小脸，嘴唇发紫，眼眶里空荡荡的，偏偏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操！
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别怕。”幽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它想让你看清楚。”
我咬着后槽牙站稳了，又往前凑了凑：“你想说什么？”
影子抬起手，黑漆漆的指尖指向门口。
我顺着看过去，门外有口枯井，井口盖着几块烂木板，长满了绿毛。
“井里？”我回头看幽璃。
她点了下头：“去瞧瞧。”
我俩出了屋，走到井边。
我蹲下，刚掀开一块木板，一股混着烂肉和泥土的腥臭味就冲了出来。
往下看，黑得见不到底。
“从这儿掉下去的？”
“也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幽璃的回答让我心头一沉。
要是后者，这事儿就他妈麻烦了。
“我下去。”
“你不行。”幽璃直接否了，“下面什么情况，你应付不了。”
“那怎么办？干等着？”
“让它带路。”
我回头，那影子还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这口井。
“你能带我们下去？”我冲它喊。
那玩意儿没动静。它像是在积蓄力量，空气愈发压抑。
可下一秒，地面猛地一抖！
枯井里那股子阴气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轰”一下就炸了出来！
“许阳！”幽璃吼了一声，“抓住它！”
我脑子一热，人已经扑了出去。
指尖刚碰到那团影子，一股根本没法抗的力道就从井底传过来，扯着我的魂往下拽！
天旋地转，风声灌满了耳朵，我整个人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砰”的一声，我摔了个结实。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井口那点光，蓝幽幽的。
我挣扎着爬起来，抬头一看，那影子就飘在我头顶，不声不响地看着我。
“你他妈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话没说完，四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猛地扭头，井壁上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无数道缝，黑色的黏液正从里面渗出来，那股子腥臭味更浓了。
这绝对不是一口普通的井！
那道影子没理我，自顾自地朝更深的黑暗里飘。
它在给我引路。
我心里骂了句娘，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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