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激动够了,杨伍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但眼中的亮光依旧灼热。他恋恋不舍地被杨三狗背回家,重新安置回床上。
巨大的喜悦过后,一种更深的遗憾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看着自己依旧毫无知觉,枯瘦如柴的双腿,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唉!老天爷神仙给了这么好的地可惜我这腿废了啊要是这腿还能动…我杨伍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这地伺候得妥妥帖帖,让全家都吃饱!可惜啊…”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悲凉,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又被现实的冰水浇灭了一角。
就在杨伍的叹息声落下,屋内陷入一片带着沉重希望的寂静时,杨三狗动了。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有点不耐烦又带着点沉静的调调,仿佛只是掏出一件寻常东西。
他伸手进怀里(实则是从空间包裹中取出),掏出了那个在系统商城兑换的,装着【续骨膏】的朴素青色瓷罐。
“爹,”杨三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他把瓷罐递到杨伍眼前,“喏,别叹气了。老神仙赐的,治腿的。”
“啥?!”杨伍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毫不起眼的青瓷罐,瞳孔瞬间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王艳,杨盼娣,杨招娣也全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小小的瓷罐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治…治腿的?神仙…神仙赐的药?”王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想去接,又不敢去碰那神物。
“嗯。”杨三狗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老神仙说了,爹这腿耽搁久了,光靠它不行,但用了能长骨头,能生出力气,再慢慢养着,站起来走路没问题。”
他刻意强调了“慢慢养着”,为药效的渐进性做铺垫,也避免家人期望过高。
“真…真的?!”杨伍的声音尖锐得破了音,枯瘦的手猛地抓住杨三狗拿着瓷罐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死死地盯着儿子,眼中爆发出比看到沃土时更炽烈,更疯狂的求生光芒!
“三狗!我的儿!快!快给爹用上!快!”杨伍几乎是嘶吼着,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仿佛抓住了溺水前的最后一根浮木。
“爹,您别急,先躺好。”杨三狗稳住父亲,示意母亲和姐姐帮忙。王艳和杨盼娣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卷起杨伍那空荡荡的裤管,露出两条枯瘦萎缩,关节处有些扭曲变形的小腿。
杨三狗拔开瓷罐的软木塞。
一股极其浓郁,药香瞬间弥漫开来,那香味不似寻常草药,更像某种浓缩的草药精华,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罐子里是深褐色,如同上好墨玉般细腻温润的药膏。
他用手指挖出一小块药膏。
那药膏触感微凉,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杨伍双腿的关节处和曾经骨折的位置。
药膏接触到皮肤,瞬间便如同有了生命般,被迅速吸收,只留下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油润光泽,皮肤下的淤青和僵硬的关节轮廓,在药膏涂抹上去的瞬间,似乎都柔和了一丝。
“嘶……”杨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痛苦,而是极度的舒爽!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清凉中带着灼热,如同无数细小暖流的奇异感觉,瞬间从涂抹处渗透进去,猛烈地冲刷着那沉寂、死寂了太久的骨骼和经络!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酥麻和痒意,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枯木逢春般的力量感在滋生!
“凉…凉飕飕的…又…又热乎乎的…像…像有蚂蚁在骨头里爬…痒…痒得很!舒服…好舒服!”杨伍激动得语无伦次,老泪再次纵横。
但这次是狂喜的泪水!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双腿,感受着那阔别已久的,属于自己身体的活的感觉!
王艳和两个女儿也看得清清楚楚,杨伍原本死气沉沉,毫无血色的双腿皮肤,在药膏涂抹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润。
杨三狗看着父亲脸上那重获新生的狂喜,看着家人眼中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对老神仙的虔诚信仰,心中那块关于父亲腿伤的重石,也终于轰然落地。
他默默盖上瓷罐,心中暗道:
“续骨膏已用上,接下来,就是等待时间带来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