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朱嘉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继续开口。
“昭阳公主已是婚配之年,朕思来想去,唯有护国公可堪匹配!”
“今日朕便正式下旨,择吉日完婚!”
随着皇帝的声音落下,朝堂之上,瞬间便炸开了锅。
昭阳公主乃是朱家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才貌双全,素有大北第一才女之称!
多少世家子弟,王孙公子求而不得,如今竟然要下嫁给陈烨?
李崇义的脸色骤变,连忙上前。
“陛下,护国公虽有功勋,但终究是武将出身!”
“他与公主的身份悬殊,恐有不妥呀!”
“是啊,陛下,护国公虽然才华横溢,但终究是未曾受过世家的教养!如何能配得上公主呢?”
礼部尚书也急忙上前附和。
陈烨立于殿中,神色淡然。
他早就清楚,这老头子就是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这样才能成为一个为他所用的孤臣!
“怎么朕的女儿,朕还做不了主了?”
朱嘉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凌厉的扫过众人。
“臣等不敢!”
百官连忙俯首。
“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朱嘉淡淡开口,说罢,他看向了陈烨,语气缓和了几分。
“陈爱卿,你可有异议?”
此时的韩暮雪死死的盯着陈烨,心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
拒绝!拒绝啊!
陈烨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
“臣,谢陛下,隆恩!”
陈烨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韩暮雪却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她站在百官队列之中,直接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掌心也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痕迹。
“怎么会……”
她死死的盯着陈烨的挺拔的背影,几个月前,陈烨为了她还能舍生忘死,甚至不惜开罪陛下为她求情……
短短数月过去,如今那道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却再也不会为她回头。
“雪儿,你脸色为何不太好?”
“莫不是旧伤发作了?”
李万旭见状,连忙上前关心道。
听到他的声音,韩暮雪猛然回神,才发现朝会已经散了。
“无妨……”
她正欲转身离去,却见首辅大人杨仕正笑盈盈的向着陈烨走去,顿时僵在了原地。
“恭喜护国公双喜临门呐!”
杨文渊抚着白须,眼角却是藏着深意。
“既掌科举,又得佳人!昭阳公主乃是大北第一奇女,与护国公正是珠联璧合呀!”
陈烨笑着拱手还礼,抬起头,余光却瞥见韩暮雪苍白的脸色。
“杨相过誉了!”
“说来我还要感谢先前韩将军的退婚之恩,否则哪有机会娶公主啊?”
陈烨的话语就像一把尖刀刺进了韩暮雪的心口。
韩暮雪仓皇转身,官服随着她身体的摆动摇曳了起来。
走出宫门时,就连守门的侍卫也在议论这件事。
“听说陛下已经下旨订婚了,护国公与昭阳公主可是珠联璧合呀!”
“那当然!护国公与昭阳公主本就是郎才女貌,乃是我大北王朝年轻人的典范!”
韩暮雪踉跄了一下,陈烨本该属于自己才对!
要不是自己上门退婚,就怎么可能落入这般田地?
此时的朱雀大街上,早已人声鼎沸,国子监的学生们纷纷看着废举荐新科举的条幅奔走相告。
甚至有些青山学子竟然当街诵读陈烨的满江红,声音激动的发颤。
“家父在陇西教了三十年的私塾,临终前还说着,若能见到科举改制,死而无憾……”
茶馆的二楼,几个寒门举子红着眼眶碰杯。
先前说话的那人突然起身,朝着护国公府的方向,跪拜倒地。
“陈公大义,请学生一拜!”
夜色沉沉,京城西郊一处隐秘的宅院之内。
灯火摇曳,映照着几张阴沉的面孔。
李崇义端坐在主位,他手指轻扣桌面,目光阴冷。
在他左右礼部尚书,户部侍郎,还有兵部侍郎等十余位世家权贵分列而坐,皆是一脸的凝重。
“诸位,今日朝堂之上,陛下执意推行科举改制,又将朝阳公主赐婚于陈烨,这是要断我们世家的根基呀!”
李崇义沉声道。
“哼!陈烨小儿仗着有几分军功就敢如此放肆?”
礼部尚书一拍桌案,神情愤恨。
“废除举荐制,糊名抄录,这是要让我世家子弟永无出头之日啊!”
“莫急,此事倒也不难!改制已然定下,但具体如何实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听到户部侍郎的话语,众人皆是将目光看向了他。
“哦,王大人有何高见呢?”
那户部侍郎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
“糊名誊抄虽然能够严防舞弊,但阅卷之人,终究是我们的人呐!”
“届时,只需要在阅见时略动手脚,让寒门学子的卷子意外丢失几份,或是评卷时再严格些……”
听到他的话语,众人俯掌大笑。
“妙啊!如此一来,寒门弟子将再无望,陛下也挑不出错处!”
“不止如此,他陈烨既敢拿性命做榜,我们便成全他!”
李崇义的眼中寒光一闪,他想起了昨日死在家中的幼子。
“等待科举放榜制,若是榜上者十有八九仍是我世家子弟,看他如何向陛下交代!”
众人闻言,皆是露出了阴狠的笑意。
“不过……昭阳公主一事,诸位可有对策?”
“若是让陈烨成了驸马,地位更加稳固,即便到时科举出了差错,陛下是否也会手下留情呢?”
李崇义听闻,却是冷笑了起来。
“此事更简单!”
“那昭阳公主心高气傲,平生最是厌恶武夫!”
“咱们只需稍加挑拨,让他对陈也心生厌恶。这门婚事自然难成!”
“李阁老的意思是?”
礼部尚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见状,李崇义从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韩暮雪!”
“她与陈烨曾有婚约,如今,见臣爷另娶,心中必定不甘,若是我们能够利用她………”
“可是我听说你儿子万旭可是与这个韩将军亲近的很呢!”
“亲近什么?一个毫无权势的女将罢了,该舍弃时舍弃掉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