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谢主任听着，心头一酸，她自己也有个这般年纪的女儿，怎能不生怜悯？
可眼下这年头，粮食实行定量供应制度，职工从单位领粮票，居民凭粮本到街道领，没工作的居民每月仅24斤定量，平均每餐不足三两米，肚子里没油水，粮食根本不够吃。
况且每人每月肉食供应仅有一两左右，寻常人家哪有余粮接济外人？
更别提李秀芝户口不在京都，没有粮本，没人敢收留她，否则只能从自家口粮里挤，可自家都吃不饱，谁又愿意？
谢主任叹了口气，暂且让李秀芝坐下，自己推门出去，四下打听哪家愿意收留，还试探着问她，若是给她找个过日子的人，她是否愿意。
李秀芝为了活路，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着点头答应了。
与此同时，红星轧钢厂的厂区内，陆斐济刚下班，骑着自行车赶往学校接小丫头菲菲。
到了学校门口，送菲菲下来的不是冉秋叶，而是冉母。
冉母面色有些冷淡，告知陆斐济，冉秋叶的父亲不让她住校，下班必须回家，还特意买了自行车。
学校离她家远，陆斐济下班晚来接菲菲的话，冉秋叶骑车回家太晚不安全，言外之意是以后不能再辅导菲菲了。
陆斐济听罢，心中了然，点头表示理解，说四合院离学校不远，菲菲以后可以自己回家。
他顺手拿出准备给冉秋叶的点心感谢冉母，却被对方婉拒。
陆斐济看着冉母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猜测，怕是上次冉母来四合院考察时听到了对他不好的评价，觉得他不是良配，不想让冉秋叶与他走得太近，所以才让冉秋叶别住校，以此合理推掉照顾菲菲的事，彻底斩断两人联系。
陆斐济倒也没多纠结，如今他是轧钢厂副主任，被厂里通报表彰多次，不缺人介绍媳妇，没必要在这事上多费心思。
骑车带着小丫头回家路上，菲菲坐在后座，脆生生地说道：“哥哥，我刚才在你来之前，听到冉老师和婶婶吵架啦。”
陆斐济一愣，推测可能是冉母没和冉秋叶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
他皱眉教育小丫头：“小孩子不能偷听大人说话。”
菲菲委屈地撅嘴，小声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是声音自己跑进耳朵里。”
陆斐济无奈一笑，表示不怪她，又告诉她以后放学要自己回家，不能再去冉老师那儿，因为冉老师不住校了，要回家照顾父母，没时间照顾她。
小丫头天真地问：“冉老师为什么不住校呀？”
陆斐济反问：“要是让你住学校，不准回家看哥哥，你愿不愿意？”
菲菲一听，立刻摇头，紧紧搂住陆斐济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不愿意。
陆斐济看着小丫头依赖的模样，心中不免一叹，家里没个女人照顾菲菲，确实不太方便，或许是时候考虑找个媳妇了。
回到四合院时，天色已彻底黑下来，院子里亮着几盏昏暗的灯，陆斐济刚推车进门，就听到一大爷易中海那熟悉的声音，正在向谢主任介绍自己：“谢主任，这位就是咱们院里的陆斐济，轧钢厂的工程师，现在是车间副主任，表现优秀，被厂里多次表彰，还奖励了不少票，思想好，觉悟高，肯定能帮您解决困难。”
陆斐济闻言，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丝警觉。
易中海这老家伙，之前因为棒梗闯祸，赔了他一台电风扇和收音机，花了不少钱和人情，之后对他一直没好脸色，这次突然吹捧，必定有猫腻。
果不其然，狗腿子刘海中悄悄凑过来，低声通风报信：“陆副主任，你可千万别上当，谢主任收留了个逃荒来的姑娘，想帮那姑娘找个过日子的人家，可那姑娘没本地户口，没粮本，很多单身汉不敢答应，别让易中海给坑了。”
陆斐济听罢，目光一扫，正好对上谢主任看过来的眼神。
谢主任见到他，眼睛一亮，觉得他精神帅气，气质不凡，虽觉得他条件好，不太可能要个逃荒来的姑娘，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心态试探着问：“小陆，要老婆不要？这姑娘虽是逃荒来的，但脸盘子正，好好养养肯定水灵。”
一旁的易中海趁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语重心长地劝道：“小陆啊，你是干部，又是党员，理应发扬作风。我也不是让你娶这姑娘，就是收留她，让她帮着干点活，给她口饭吃。她逃荒到这儿，只为一口吃的，很不容易啊。”
陆斐济听了这话，心里虽膈应，却没表露出来。
易中海这道德绑架的套路，他早就见识过，可真要反驳，倒显得自己小气。
刘海中见状，立马站出来维护领导权益，直接怼易中海：“老易，你咋不收留这姑娘呢？院里除了陆副主任，就你工资最高，只有两口子吃喝，有能力接济，不如认这姑娘当干女儿得了！”
他还借用陆斐济之前骂易中海的话，阴阳怪气道：“你这老绝户，也该有个闺女养老了。”
易中海闻言，脸色大变，差点没忍住发作，最终还是咬牙忍下，反驳道：“我家口粮有限，不像小陆，厂里奖励了不少粮票。”
陆斐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争锋相对，心中却没太多波澜。
他真正感慨的，是寻常百姓生活的艰难。
在轧钢厂车间里，他常听工人们聊起如何让肚子不饿的法子，有人说勒紧裤腰带饿小胃，有人说往面粉里掺糠麸，凑合着填肚子。
轧钢厂职工定量虽不低，但干活重，消耗大，不少人还得分口粮给家里小孩，自己常年半饱。
普通百姓家这种现象更普遍，甚至有穷苦人为了口吃的，背井离乡出来逃荒。
他这才理解了厂里奖励他粮票肉票时，工人们那羡慕嫉妒的目光。
想到这儿，陆斐济心头一软，他来自二十一世纪，虽无法改变大势，但在能力范围内，他愿意接济穷苦百姓，毕竟他家往前数几代，也是贫困百姓出身。
于是，他抬头看向谢主任，语气平静地问道：“谢主任，那姑娘能不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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