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被月光浸得发蓝，秦飒的鞋跟叩在砖缝里，每一步都像敲在绷紧的琴弦上。
后颈泛起的凉意比晚风更冷，他下意识摸向怀里的实录——那本沾着墨香的《英宗实录》还在，可系统提示音迟迟没来，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寂静。
秦先生。
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秦飒猛地抬头，就见老槐树枝桠间垂着条黑影，蒙着黑巾的脸绷成铁线，手中短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光。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的黑衣人猫着腰逼近，靴底擦过青石板的声响像蛇信子，三面包抄的架势，连退路都封死了。
系统提示音终于炸响：危险预警！
前方三米内存在致命威胁，建议立即规避！
秦飒的瞳孔骤缩。
他早料到石亨不会罢休，却没算到对方敢在天子脚下动手。
后腰抵着巷墙的砖棱，他余光瞥见左侧刺客腰间挂着的狼首铜牌——宣府死士的标记，杨俊说的不留活口，是真的。
动手！为首的黑衣人低喝。
左侧刺客的刀先到，带起破风的尖啸。
秦飒侧身撞向墙根的瓦罐，陶片飞溅的刹那，他摸向袖中预先藏好的铜匣——这是今早用系统兑换的磷火散，专门对付夜袭的小手段。
拇指顶开暗扣的瞬间，他屈指一弹，磷粉如金雨般撒向左侧刺客的面门。
啊！
刺客捂眼惨叫，短刀当啷落地。
秦飒趁机往右侧猛扑，却被另一名刺客的刀背砸中肩骨。
剧痛让他踉跄，可脑子反而更清醒了——得引巡城卫来。
他扯着嗓子喊：有刺客！
巡城卫——救...
话音被截断。
为首的黑衣人已欺身到他面前，短刀抵住他咽喉，黑巾下的眼睛泛着狼一样的光：嘴挺利，到阎王殿再喊。刀刃压进皮肤的刺痛里，秦飒闻到铁锈味——是自己的血。
远处突然传来铜锣骤响。锦衣卫巡城！
为首黑衣人脸色一变，刀势微顿。
秦飒抓住这半秒空隙，抬脚踹向对方膝弯。
趁黑衣人踉跄后退，他扑到地上滚了两圈，撞翻了墙根的腌菜缸。
酸臭的菜卤溅了刺客们一身，却也让他们的动作慢了半拍。
马蹄声由远及近。
杨俊的声音穿透夜色：锦衣卫办案！
放下武器！
绣春刀出鞘的清吟比刀光更快。
杨俊带着四名校尉从巷口冲进来，刀鞘劈在一名刺客后颈，那刺客闷哼着栽倒。
为首黑衣人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转身撞开后墙的破窗，其余刺客见势不妙，跟着翻了出去。
追！一名校尉要冲，杨俊却攥住他手腕：留两个看住伤者。他转向秦飒，月光照亮他额角的汗，你没事吧？
秦飒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摇头：多谢杨指挥。
杨俊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狼首铜牌，指腹蹭过牌上的凹痕：宣府镇北营的标记。
石亨在宣府养了十年死士，没想到头回用就栽在你这儿。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秦飒袖中露出的半截铜匣，那东西......是道士给的？
秦飒没接话。
系统提示音在耳麦里响起，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现代网民愤怒情绪值突破150万，触发【情绪转化】功能，可将10%情绪值转化为强制力增幅，当前剩余转化额度：80%。
情绪值转化？秦飒摸了摸发烫的耳骨，心跳还没完全平复，眼底却浮起亮色——这意味着下次裁定能更直接地撕开帝王的伪装。
杨俊把铜牌揣进怀里，起身时拍了拍秦飒肩膀：明日起，我派两个校尉跟着你。他压低声音，石亨这老匹夫急了，今日能调死士，明日就能烧你的住处。
谢了。秦飒望着杨俊腰间晃动的绣春刀，突然问，你为何帮我？
杨俊一怔，目光投向巷口的老槐树。
月光透过枝桠，在他脸上割出细碎的影子：我娘说，她祖母的祖母，当年在崇文门卖糖葫芦。
于少保被押赴刑场那天，她挤在人堆里，亲眼看见少保回头对百姓笑。
她说，少保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比皇上的龙袍还干净。他喉结动了动，我娘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要是有机会......帮少保把星星找回来。
秦飒没说话。
他望着杨俊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怀里的实录沉了几分——那不是纸页的重量，是三百年前的目光，是无数双期待平反的眼睛。
回到住处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岳飞案情绪值98%，谢罪仪式将于三日后子时在临安太庙举行，请准备历史影像素材。
秦飒点燃蜡烛，翻开桌上的《鄂王行实编年》。
烛火映着书页上天日昭昭四个字，他指尖轻轻抚过，仿佛能触到岳飞写这四个字时的体温。
得让更多人看见。他低声说。
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他调出朱仙镇大捷的战报，又翻出十二道金牌的密旨影像——这些还不够，得再加些细节，比如岳夫人缝在岳飞铠甲里的平安符，比如岳云最后那杆断成两截的铁枪。
案头的地图被夜风吹得翻页，秦飒伸手按住，却在临安太庙的标记下，看见另一个朱红印戳——秦府，旁边小注写着秦桧旧宅。
他的指尖顿住，烛火在地图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像是某种即将裂开的网。
有意思。他眯起眼，指腹蹭过地图上那片朱红，像是在摩挲某种即将引爆的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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