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退役上仙在大王饶命养女儿 > 2雪夜初遇后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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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停了。惨白的日头从四号院低矮的房檐上爬上来,吝啬地洒下几缕没什么温度的光。小屋里弥漫着食物残留的暖香和淡淡的霉味。

符华是被一种极其细微、近乎训练有素的生物钟唤醒的。几乎是睁开眼的瞬间,身体残留的精密本能就对周遭环境完成了扫描:温度偏低(炉火半夜熄了),湿度适中(不算太霉),两个平稳的呼吸声——吕树睡在靠窗用木板搭的小床上,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在操心;吕小鱼蜷缩在符华脚边一个垫着旧棉袄的纸箱里,像只取暖的小猫,发出小小的鼾声。

体内的空乏感依旧清晰,像干涸的河床。她小心地坐起身,动作轻盈得没有惊动一丝尘埃。目光落在简陋到近乎寒酸的家什上: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两把瘸腿板凳,角落里堆着收捡来的废品,墙上贴着几张从旧杂志上撕下来的彩页。吕树单薄的被子上,打着颜色不一、针脚却意外的密实的补丁。

?符华视角:??心头泛起一丝几近陌生的酸涩。她见过战火中破碎的家园,见过废墟里哭泣的孩童,却未曾如此刻般清晰地感受到这?具体而微的贫瘠。这不是崩坏兽爪下的创痕,而是冰冷现实一点点熬出来的苍白。

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雪后的清冽。目光扫过院落里积雪未化的角落,几颗不起眼但形态特别的枯草吸引了她的注意。

“青蒿…积雪草根…居然还混着点野马追?”她下意识地低声自语。前世漫长的生命里,识药辨草早已刻入骨髓。这些在废土与雪地夹缝中顽强生长的廉价草药,是天然的宝藏。

一个念头瞬间成型。

厨房里(说是厨房,不如说是墙角隔出的灶台)只剩下一个底儿的面汤已经凝固。吕树很节省,连汤也舍不得浪费。符华挽起袖子,用热水细细洗净陶锅,又从角落的废品堆里找出一个还算完好的铁罐,用石头砸瘪的口沿打磨光滑——这是水壶。

她动作从容,每一个步骤都带着历经时间沉淀的精准和一种沉静的美感,与她苍白虚弱的面容形成奇异对比。去院落角落里收集草药时,她像在雪地里作画,每一步都轻盈地避开积雪下可能的坑洼,指尖拂过枯萎草茎的动作带着一种珍视。

吕小鱼揉着眼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爬出“猫窝”时,看到的就是符华坐在小板凳上,专注地用小刀处理草根的画面。阳光正好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勾勒出柔和的弧度,安静得不像真人。

“神仙姐姐…你在干什么呀?”小鱼凑过去,好奇地问,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

“在给你们做‘糖水’。”符华抬起头,对小鱼露出一个温和至极的微笑,顺手用指腹擦掉她嘴角的口水印,“青蒿清热,积雪草能让人少感冒,马追补力气。喝了身体暖暖的。”

“糖水?!”小鱼的眼睛瞬间亮了,自动忽略了后面的功效说明。家里糖可是奢侈品!

“嗯…不算甜的糖,是身体需要的‘糖’。”符华耐心解释,语气像在给稚童启蒙。她将切好的根块投入沸腾的水中,又加入一点点昨天在废品堆里发现的一块老姜(已经有些干瘪,但勉强能用)。

很快,一种清苦中带着点辛辣和奇异回甘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时,吕树也醒了。她看着锅中翻滚的草根汤,又看看符华苍白的侧脸和身上那件古怪的蓝白劲装,眉头拧成了疙瘩。大清早煮草根汤?这姐姐脑子真没摔坏?

“喂,班长,”吕树用自己刚起的绰号称呼符华(源自对方做事一丝不苟的老干部气质),“这东西人能喝?别是把小鱼毒倒了还省口粮。”

符华用小碗舀出一点汤,递给她:“试试?去寒气,暖身子。”她的眼神坦然平静,没有半点被质疑的不悦,只有一种“你可以验证”的坦然。

吕树狐疑地接过碗,凑近闻了闻,味道不算难闻。她又看看小鱼眼巴巴的样子,心一横,抿了一小口。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泥土气和草木清苦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并不好喝。但紧接着,一股微微的热意顺着喉咙滑下,很快渗入四肢百骸,驱散了清晨刺骨的寒意和宿睡的昏沉。

她沉默了。效果是真的。

“还不错。”她别扭地把碗塞回给符华,“当白开水喝吧。”算是认可。

符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将汤分装在两个豁口碗和一个铁罐做的“水杯”里。小鱼咕咚咕咚喝得香甜,吕树小口啜饮着,身体的暖意让她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些。

?符华内心:??很好。第一步,改善体质,慢慢来。这具身体还能动,这些知识还在,用来守护这两个小家伙,足够了。

吃过(对姐妹俩而言)过于“丰盛”的早饭(热汤 昨夜剩下的面糊糊),吕树开始忙碌。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简易的行囊——一个装着煮鸡蛋(昨天买的最后几个鸡蛋煮的)的保温桶,几个空的小塑料袋,还有一个自制的、插着小红旗的“鸡蛋”牌子。

“我去老地方了,”吕树紧了紧单薄的外套,对窝在符华身边取暖的小鱼说,“小鱼你今天…就老实待家里。‘老干部’,”她转向符华,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托付,“看着她点,别让她乱跑。要是…要是有人来找麻烦,就…”她顿住了,看了眼符华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就锁门,等我回来。”她终究不觉得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姐姐能挡事。

符华点了点头:“知道了,早去早回。”她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吕树刻意收紧衣领下,那块破旧的、薄得透风的围巾无法盖住的衣襟补丁。很冷,但忍耐着。

吕树拉开门,一股寒风立刻灌入。她瘦削的背影消失在灰蒙蒙的晨雾里。

符华收回目光,落在小鱼身上,温和问道:“小鱼,想不想做点好玩的事?”

“好玩?”小鱼眼睛亮了。

符华找来一张吕树作业本上撕下的废纸和一支短短的铅笔头。她没有画风景,而是用极其简洁准确的线条,勾勒出刚才那几种草药的形态。

“看,这是青蒿,叶子和别的杂草不一样,边缘是锯齿状的小刺…这是积雪草,贴着地长,像小荷叶…这个根块最多的,是马追…”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清晰地将每种植物的特点和辨识要点娓娓道来,像是在讲述一个关于土地的古老秘密,而非枯燥的知识。

小鱼靠在她身边,听得入了迷。符华讲着讲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一个极其简练又蕴含深意的轨迹——那是太虚剑气中一个入门的固本培元手势,微弱到连一丝风都带不起。小鱼看着那漂亮的手势,懵懵懂懂地跟着比划了一下。

“好了,”符华微笑着停下,“小鱼真聪明。下午姐姐教你认字,就从我们的名字开始,好不好?”

小鱼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一个上午,就在这静谧的“授课”中度过。小鱼学得认真,符华耐心无比。偶尔,她会停下,侧耳倾听窗外由远及近的叫卖声、风吹过破窗纸的呜咽,脸上是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与专注。窗台上,她用一个破瓦盆栽种的积雪草嫩苗,在稀薄的阳光下努力舒展着翠绿的叶片。

?符华内心独白:??教书育人…久违了。姬…那些孩子们,她们后来…(一丝模糊又钝痛的感觉闪过)不想了。如今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新生的希望。平安,健康,识得眼前花草,读得自己名字…这便是好。

阳光慢慢移到了正午的位置,在破旧的小屋里投下斜斜的光柱。锅里,用吕树昨天卖鸡蛋换来的一小把米煮的粥,正咕嘟咕嘟冒着温暖的泡泡,米香氤氲。

门外,隐隐传来一串急促而清脆的脚步声和一个熟悉的、强行拔高的公鸭嗓的叫喊,穿透冬日的寂静:

“吕小鱼!肉肉!开门开门!你们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吕树的声音)

符华脸上那抹万年不变的温和沉静,终于染上了一丝真切的暖意。

看,第一个离家工作的孩子,平安归来了。锅里有热粥,屋里有人等。

这样的日子,平淡,安稳,带着凡俗的烟火气和她守护出来的微光,真好。

符华站起身,走到门边准备开门,迎接这个属于她们三人、刚刚开始的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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