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我,叶安,才是叶家的家主!”
叶离走到大厅的正中央,环视着所有人,一字一顿地,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
“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谁,赞成?”
“谁,反对?”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他身上那股突如其来的,霸道绝伦的气势,给彻底震慑住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侄子,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名为“敬畏”的情绪。
……
最终,那场闹剧般的家族会议,以叶离的完胜而告终。
那些原本叫嚣着要分家逃命的族人,在他那冰冷而又强势的目光逼视下,一个个都变成了缩头乌龟,灰溜溜地离开了前厅。
虽然他们心中依旧不服,但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人再敢公然挑战叶离这位新任家主的权威。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整个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了叶离,以及那位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老管家。
老管家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看着叶离那虽然虚弱,但却无比挺拔的背影,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又担忧的复杂神情。
“少爷,您……长大了。”
老管家声音沙哑地说道。
叶离转过身,看着这位为叶家操劳了一辈子的忠仆,脸上那冰冷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下来。
“福伯,辛苦你了。”
一句简单的问候,让老管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辛苦,不辛苦……”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只要少爷您能好好的,能撑起这个家,老奴就算现在就死了,也值了。”
叶离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福伯,家里现在,还剩下多少钱?”
提到钱,老管家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愁苦的神色。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少爷,不瞒您说,咱们家……快要空了。”
“为了把您从大牢里赎出来,那十万块大洋,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现钱。
后来为了给您治伤,买那些名贵的药材,又花了不少。”
“现在,家里账上,能动的钱,恐怕……连一千块大洋都不到。”
“至于那些铺子和庄子,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战乱,生意一落千丈,很多都已经在亏本经营了。
那些佃户,也因为兵荒马乱,交不上租子来。”
“可以说,我们现在,就是守着一个空壳子,每天都在坐吃山空。”
这个情况,比叶离想象的,还要糟糕。
连一千块大anyuan都不到。
这对于曾经富甲一方的叶家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钱,就什么都做不了。
别说是重振家业了,恐怕连维持这个大家族的日常开销,都撑不了多久。
必须要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一笔钱。
一笔,足以让叶家起死回生的,救命钱。
叶离的脑海中,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
他那被【商业嗅觉】天赋强化过的大脑,就像一台最精密的计算机,疯狂地分析着当前所处的,这个动荡的时局。
战乱,萧条,百业凋敝……
传统的生意,比如丝绸,茶叶,盐铁,这些叶家曾经赖以为生的支柱产业,在如今这个环境下,都已经变成了夕阳产业。
商路被阻断,盗匪横行,苛捐杂税多如牛毛。
做这些生意,别说是赚钱了,能保本,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必须,要找到新的赛道。
一个,符合这个时代背景的,充满了暴利的赛道。
叶离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窗外。
远处,那若有若无的炮火声,再次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一个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瞬间浮现了出来。
军需!
没错,就是军需!
在这个乱世之中,什么东西最值钱?
不是绫罗绸缎,不是古董字画,更不是山珍海味。
而是能让那些军阀们打赢战争的东西!
是粮食,是药品,是布匹,是武器弹药!
城中百业凋敝,但唯独军方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
只要能搭上军阀这条线,成为他们的军火供应商,那其中的利润,将是天文数字!
当然,风险,也同样是巨大的。
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更何况,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就是盘踞在云川城的这位张大帅。
要让他去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合作,这在情感上,是何等的煎熬和屈辱。
但,叶离的眼神,却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变得无比的坚定。
他很清楚,小不忍,则乱大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叶家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积蓄到足够的力量,他有的是机会,让那个张大帅,血债血偿!
“福伯。”
叶离转过头,看着老管家,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让后者感到心惊肉跳的光芒。
“我想办法,去见一见张大帅。”
“什么?!”
老管家闻言,大惊失色。
“少爷!万万不可啊!”
“那张大帅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是我们的仇人啊!您……您去见他,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知道。”
叶离的语气,平静而又决绝,“但现在,只有他,能救叶家。”
“我要跟他,做一笔生意。”
“一笔,能让我们叶家,重新站起来的生意。”
看着叶离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老管家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最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从这位刚刚成年的少爷身上,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忍受一切屈辱的,枭雄的气质。
这种气质,当年的老太爷,叶平,有。
而现在,他的孙子,叶安,也有了。
甚至,比当年的老太爷,更加的内敛,也更加的……可怕。
或许,少爷他,真的能带领叶家,走出这个绝境。
老管家的心中,在无尽的担忧之下,也悄然升起了一丝微弱的,但却无比炙热的希望。
想要见到张大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位盘踞在云川城的土皇帝,向来深居简出,行踪不定。
更何况,叶家刚刚才被他抄了家,家主也死在了他的手上。
在这种情况下,叶安这个“罪臣之子”,想要主动求见,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叶离,或者说现在的叶安,却并没有打算直接去闯那戒备森严的帅府。
他很清楚,对付这种人,直接找上门去,只会自取其辱。
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能够说得上话的中间人。
而这个中间人,他心中,也早有人选。
张大帅手下,有四位副官,被外界称为“四大金刚”。
这四个人,都是跟着张大帅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过命兄弟,深得其信任,手握重兵,权势滔天。
其中,那位排名第四的李副官,李四,是四人中,最特殊的一个。
他不像其他三人那样,出身草莽,满身的匪气。
据说,李四在投身军旅之前,曾是个读过几年书的落魄秀才,因为家乡遭了灾,才被迫从了军。
也正因为如此,他虽然同样心狠手辣,但在行事风格上,却比其他三人,要多了几分读书人特有的……圆滑和贪婪。
他不像其他军阀头目那样,只认枪杆子和明晃晃的大洋。
他还喜欢一些风雅的东西,比如古董字画,名人墨宝。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叶安的那个脑满肠肥的四叔,叶大海,就曾不止一次地在酒桌上吹嘘过,他与这位李副官,有着“过命”的交情。
虽然叶安很清楚,这种所谓的“交情”,不过是叶大海用金钱和美女堆砌起来的酒肉关系。
但至少,这是一条线。
一条,能够让他接触到军阀核心圈子的,唯一的线。
……
当天下午,叶安便派人,将他的那位四叔,叶大海,“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当叶大海那肥胖的身躯,挤进书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的怨气。
“叶安,你又搞什么名堂?我可告诉你,分家的事情,我还没同意呢!你别以为你当了家主,就能为所欲为了!”
他依旧是那副倚老卖老的嚣张嘴脸。
然而,叶安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桌后,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
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簿,轻轻地,推到了叶大海的面前。
“四叔,这是你过去十年,从家里账房支走的银钱数目。”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连本带利,不多不少,正好是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块大洋。”
“其中,有五千块,是你拿去给你在城西养的那个唱戏的小老婆,买宅子用的。”
“还有三千块,是你去年在城南的赌场里,一夜输光的。”
“另外,还有最大的一笔,一万块。
是你在三年前,打着为家族采购药材的名义,虚报的价格。”
叶安每说一句,叶大海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当叶安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那张原本还写满了嚣张的胖脸,已经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涔涔地冒了出来。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和颤抖。
这些事情,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除了他和账房的几个心腹之外,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平日里只知道吟诗作对的侄子,是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没什么意思。”
叶安终于抬起了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弧度。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四叔,按照我们叶家的家规,私吞家族公款,数额巨大者,该当何罪?”
“轻则,打断双腿,逐出家门。”
“重则……沉塘。”
沉塘!
这两个字,如同两记最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叶大海的心上。
他“噗通”一声,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那肥胖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安儿!不!家主!家主饶命啊!”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嚣张,连滚带爬地扑到叶安的脚下,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了起来。
“家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我都是一时糊涂啊!求求您,看在我们是亲叔侄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叶安厌恶地皱了皱眉,一脚将他踹开。
“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叶大海,声音冰冷地说道。
“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要见李四,李副官。”
“你,去给我安排。”
……
叶大海的办事效率,在死亡的威胁之下,高得惊人。
仅仅过了一天。
他就满脸堆笑地,回来向叶安复命了。
“家主,办妥了!都办妥了!”
“李副官说了,他今晚在城里新开的‘醉仙楼’设宴,请您……请您过去一叙。”
叶安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这个……”叶大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李副官没说,只是……只是让我提醒您一句,最好……最好带上诚意。”
“诚意?”叶安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冷笑。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诚意”,是什么。
无非,就是钱。
“我知道了。”
叶安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记住,今天的事情,如果我从第三个人的嘴里听到,你知道后果。”
“是!是!家主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烂在肚子里!”
叶大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
看着他那狼狈的背影,叶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很清楚,对付这种人,任何的仁慈和亲情,都是多余的。
唯有绝对的,能够掌控其生死的威慑,才是最有效的御下之术。
……
当晚,醉仙楼。
这是云川城最近新开的一家酒楼,装修得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据说,这家酒楼的背后,就是李四副官的产业。
叶安独自一人,在福伯的陪同下,来到了这里。
他刚一进门,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看起来像是掌柜的胖子,就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哟,您就是叶家的安少爷吧?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