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风裹挟着水汽，穿过维纳斯之羽巨大的落地窗，吹拂着VIP室内华贵的丝绒帘幔。昂贵的玫瑰香气似乎被这湿润的风搅动得有些稀薄。
童文洁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职场妈妈的干练，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某教育机构logo的帆布袋，与周遭的奢华氛围略显格格不入。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室内，掠过顾佳从容的笑脸、钟晓芹好奇的神情，最后在那厚重的丝绒试衣帘上停留了一瞬。
“顾佳，晓芹，没打扰你们吧？正好路过，想着物业那点绿化升级的小事，顺道听听你们高见。”童文洁的声音爽朗干脆，带着点北方口音特有的敞亮，她几步走进来，帆布袋随手放在脚边，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哟，漫妮也在里面试呢？”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帘子唰地一声被彻底拉开。
王漫妮走了出来。
那身简约至极的纯白色顶级丝绸内衣，恰到好处地贴合着她精心锻炼过的身体曲线。纤细的锁骨，圆润的肩头，流畅的腰线在冰凉的丝绸下若隐若现，没有多余的蕾丝或水晶装饰，只有极致剪裁带来的高级感，宛如一尊精心雕琢的白玉像。她脸上的忐忑和挣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冽的平静，眼底深处却跳跃着一簇被点燃的、名为野心的火焰。这身“衣服”仿佛给她铸就了一层无形的盔甲，隔绝了童文洁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带来的不适感。
“童姐。”王漫妮微微颔首，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疏离感，“刚试完。”
童文洁的目光在王漫妮身上那件昂贵的纯白内衣上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很快又换上爽朗的笑容：“哎呀，漫妮这身可真衬你！又高级又显气质！不像我们这些当妈的，整天围着孩子家务转，哪有这份心思。”她自然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茶几上一本厚厚的植物图谱翻看起来，话题却瞬间转移，“顾佳，你看这物业发来的绿化升级方案，简直离谱！要在咱们楼下的公共草坪种一片玫瑰园？好看是好看，可那带刺的，孩子们跑跑跳跳多危险！还有那施肥的味道……”
顾佳优雅地在她对面坐下，将一杯新倒的温水轻轻推到她面前，脸上是无可挑剔的温和笑意：“童姐说得对，安全第一是根本。主要是视觉美观和后期维护成本也得考虑进去，正好您来了，咱们一起议议。”她说话不急不缓，目光却偶尔飘向站在落地窗边的王漫妮，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钟晓芹看看童文洁，又看看王漫妮，再瞅瞅顾佳，只觉得空气里好像有细小的火花在噼啪作响，可她们谈论的又确实是再家常不过的绿化问题。她懵懵懂懂地挨着顾佳坐下，小声附和：“对呀，玫瑰刺多危险，还是种点四季常青的好。”
王漫妮没有加入这场关于花花草草的讨论。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三人。窗外，外滩的灯火如同燃烧的星河，倒映在江面，流光溢彩。夜色下的城市，充满了无尽的可能和诱惑。那些光芒，仿佛也映照进她此刻燃烧的心脏。
就在这时，顾佳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显示着“栗娜”的名字。顾佳瞥了一眼，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盈地滑动了几下。
几秒钟后，王漫妮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低头看去，屏幕上清晰地跳出一条来自顾佳的微信信息：
?栗娜通知：张先生临时受邀参加今晚八点半在半岛酒店的商务晚宴，作为重要合作方代表出席。张先生指定你陪同，请即刻准备，司机半小时后到维纳斯之羽接你。着装要求：正式晚装。?
嗡——
王漫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随即又猛地炸开！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膜都在鼓胀。半岛酒店！商务晚宴！重要合作方代表！?指定陪同！?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沉重的金砖，砸在她的心上，沉甸甸地宣告着某种她梦寐以求的可能。这不是普通的应酬，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一个通往真正核心圈层的通行证！秘书派系的实权人物栗娜的通知，直接经由顾佳转达……这更像是某种默许，某种……考验？
巨大的惊喜和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如同冰火两重天在她体内翻腾。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也无法平息那剧烈的震动。
“漫妮？”童文洁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她敏锐地察觉到王漫妮背影的瞬间僵硬，“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对。”
王漫妮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身。脸上努力维持着之前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丝微笑，但眼底那簇火焰却再也无法掩饰地熊熊燃烧起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亮度。
“没什么，童姐。”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被点燃的兴奋，“就是突然想起晚上还有点急事，可能要先走一步了。”她甚至没有看顾佳的表情，目光直接投向钟晓芹，“晓芹，麻烦你帮我跟顾佳和童姐接着聊聊绿化的事，我得赶紧去准备了。”
“啊？哦……好的漫妮姐！”钟晓芹不明所以地点头。
顾佳依旧端着那杯水，脸上的笑容温婉如初，仿佛只是帮忙传递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通知：“嗯，快去吧，别让张先生等。”
童文洁的目光在王漫妮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顾佳，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她放下手中的植物图谱，身体微微前倾：“漫妮这是要去……”
“一个工作应酬。”王漫妮抢先回答，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快步走向衣架，拿起自己那件黑丝绒吊带裙，几乎是冲进了试衣间去换衣服。隔着厚重的帘子，外面关于玫瑰园和常青树的讨论显得遥远而模糊。
她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快速脱下那件象征着她最终抉择的纯白内衣，换上自己的裙子。丝绸的冰凉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但此刻心头却是一片滚烫。晚宴！张池的身边！这不仅仅是一个位置，更是一个宣告！她王漫妮，要站在聚光灯下，站在那个能俯瞰整个璀璨外滩的地方！什么上海系、北京系的暗中较劲，什么顾佳的引导，童文洁的试探……在绝对的机会面前，都要让路！
她要让所有人看见，尤其是要让那个男人看见，她王漫妮，配得上那个位置！
试衣间的丝绒帘再次被猛地掀开。换好衣服的王漫妮走了出来，脸上重新补了妆，口红是正红色，显得气场十足。她没有再看沙发上的三人，只对着钟晓芹说了一句：“晓芹，麻烦你了。”然后，像一阵风，或者说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踩着细高跟，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快步走出了VIP室，走向门口等待她的那辆黑色轿车，奔向那个即将决定她未来的璀璨夜晚。
奢华的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
VIP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童文洁端起顾佳推过来的那杯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杯底和茶几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哒”。她看着紧闭的大门方向，又转头看向顾佳，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上几分了然和探究：“顾佳，看来你们上海系的‘名媛’，行程比我们这些操心娃学区的妈妈们紧张多了啊。”她的语气带着玩笑，眼神却锐利如刀，“刚才是……张老板那边的安排？”
顾佳依旧微笑着，指尖轻轻摩挲着香槟杯的杯壁，澄澈的酒液映着她眼底深不见底的平静：“童姐说笑了，都是工作。张先生身边的人，总要多担待些。”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王漫妮方才站立过的落地窗前的位置，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决心，“尤其是……主动争取的人。”
窗外的外滩，灯火辉煌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绽放的盛大烟花。
那个烟花燃放的控制台，今晚，将由谁来真正掌控？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