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张池公寓的开放式厨房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顾佳身上那独特的、混合了茶香与情欲的余韵。他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茶几上静静躺着那支断裂的精致茶筅——来自顾佳茶室的战利品,象征着她内心的壁垒彻底崩塌。
手机震动,是顾佳发来的信息,内容只有三个字和一个句号:【我认了。】张池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随手将手机放下。这场沪上风云的开端,比他预想中更顺利也更令人回味。
他今天需要去一趟小区物业中心。最近业主群里关于公共维修基金使用明细的讨论沸沸扬扬,作为新住户,张池觉得有必要亲自去了解一下档案,顺便打理一下关系。毕竟,良好的邻里环境也是生活品质的一部分。
钟晓芹已经在物业中心等他。作为物业客服部的“金牌员工”之一,她对小区事务的热情和负责是出了名的。看到张池进来,她立刻扬起明媚的笑容:“张先生早!档案室这边走,早上的资料我都帮您准备好了。”她的声音依旧带着点小女孩的清脆,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和依赖,这是之前一系列“意外”接触后留下的痕迹。
物业中心的档案室位于地下一层,空间不小但堆放紧凑,一排排高大的铁皮档案柜散发着淡淡的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只有几盏白炽灯提供着照明。
“就是这几年的公共维修基金收支报表和工程验收记录,”钟晓芹从标着年份的铁柜里费力地抱出几大本厚厚的蓝色文件夹,“内容比较多,您慢慢看。我就在外面,有事您随时叫我。”她体贴地指了指门外。
张池点点头,在档案室中央唯一一张长条桌旁坐下,开始翻阅。这些文件枯燥而琐碎,但他看得仔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档案室外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交谈声,由远及近。
“文洁!你确定是这里?档案室……这看着怪压抑的。”一个带着点京片子口音、声音温和知性但此刻有些无奈的女声响起。
“哎呀宋倩!错不了!我都问了前台了!”另一个语速更快、更爽利的女声回应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咱们这笔学区房投资能不能成,关键就在这原始规划图纸上!我得看看这楼龄到底有没有水分,承重结构适不适合后期改造儿童房!你也知道,我们家方一凡那个猴崽子,还有你闺女英子……”
话音未落,档案室的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了。
两个风格迥异的都市女性出现在门口。
走在前面的女人,身材高挑匀称,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风衣搭配深色铅笔裤和高跟鞋。她的五官明艳大气,眉宇间带着一股职场历练出的精明和一种……隐隐的焦虑感?这正是张池在《小欢喜》里熟悉的童文洁形象——一个为孩子教育操碎了心、风风火火的母亲和职场女性。此刻她眉头微蹙,显然正被学区房的事情搞得有些上火。
跟在她身后的女人,气质则截然不同。她穿着质地柔软的浅咖色羊绒衫和深色长裙,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框眼镜。她的容貌清秀温婉,眼神里透着知识分子的沉静和内敛,但细看之下,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对挚友这般急躁的无奈。这无疑是《小欢喜》里那位严格要求女儿却也深爱女儿的重点高中金牌物理老师——宋倩。她看起来比童文洁更沉稳一些,但那份为孩子未来谋划的心思,同样不遑多让。
钟晓芹显然认识她们,赶紧迎上去:“童女士,宋女士!你们来了?要看原始规划图纸对吗?”她对这两位从北京来上海投资学区房的“特殊业主”印象深刻。
“对对对!小钟,麻烦你了!”童文洁立刻点头,目光急切地扫过档案室内部,直接忽略了坐在角落桌边的张池,“图纸在哪?我们赶时间,下午还得去看另一个盘!”
“童姐,你慢点……”宋倩无奈地低声提醒,目光则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环境,礼貌性地对不远处似乎在查资料的张池微微颔首示意。
钟晓芹麻利地指向档案室深处一个角落:“在那边,标着‘初始规划’的铁柜最上层。梯子在那边,我去帮你们拿……”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童文洁雷厉风行,几步就跨了过去,搬起靠在墙边的金属折叠梯,“宋倩你帮我扶一下!”
宋倩赶紧跟上。
档案室的空间本就不算特别宽敞,高大的档案柜之间只留下狭窄的过道。童文洁架好梯子,动作利索地爬了上去,目标明确地翻找着柜顶的文件盒。
“是那个深蓝色硬壳的吗?旁边标着‘A栋’?”宋倩仰着头,扶着梯子,细心地提醒着。
“没错!就它!”童文洁抽出一个相当厚重的文件夹,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然而,就在她试图转身递下来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文件夹太重,也或许是梯子没完全放稳,更可能是童文洁动作太急。只见她身体一晃,重心瞬间不稳!手中沉重的文件夹脱手飞出!
“啊!”童文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死死抓住梯子扶手。
“小心!”宋倩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惊呼出声,本能地想往前扑去接住好友,却忘记了脚下狭窄的空间。
“当心!”几乎同时,距离更近的张池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
那沉重的文件夹带着风声砸落下来,目标正是宋倩的头顶!千钧一发之际,张池的手臂横伸过来,手掌稳稳地托住了文件夹的下沿,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手臂微微一沉。而他的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扶住了因为惊吓而后退一步、差点撞上身后档案柜的宋倩的肩膀!
“呼——”沉重的文件夹被张池稳稳接住,放在一旁的地上。
“吓死我了!”童文洁惊魂未定地抱着梯子扶手,脸色有些发白。
“你没事吧?”张池的声音在宋倩耳边响起。
宋倩这才猛地回过神。她发现自己正以一种近乎半倚靠的姿势靠在张池的怀里——他的手臂有力地支撑着她的肩膀,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混合着淡淡须后水的气息。她的后背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透过衣物传来的温度和坚实的触感!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感。
“啊!”宋倩像触电一样,瞬间弹开,脸颊“腾”地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她飞快地扶了扶眼镜,掩饰着突如其来的慌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内敛的羞涩:“没……没事!谢谢!真是太感谢您了!”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张池的眼睛。张池的外貌并非惊为天人,但那份沉稳和关键时刻的可靠,以及刚才身体接触带来的陌生男性气息,让这位习惯了和学生、书本打交道的严谨女教师心绪罕见地产生了波动。
“文洁!你怎么样?”宋倩定了定神,立刻转向梯子上的挚友,语气带着后怕和一丝嗔怪,“跟你说别那么急!”
“我没事我没事!”童文洁此刻也爬了下来,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她看向张池,眼神里充满了感激,那份风风火火的劲头被真诚的谢意取代:“这位……先生,真的太谢谢您了!刚才要不是您,宋倩肯定要被砸着了!您没事吧?没砸伤您的手吧?”她关切地看向张池的手臂。
“举手之劳,两位没事就好。”张池语气平和,活动了一下刚才承受冲击力的手腕,示意无碍。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文件夹:“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图纸?”
“对对对!就是这个!”童文洁立刻弯腰抱起文件夹,宝贝似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才正式打量起张池,“您是这里的业主?怎么称呼?”
“张池。刚搬到A栋不久。”张池简单自我介绍。
“张先生您好!我叫童文洁,这是我闺蜜宋倩,”童文洁爽快地介绍,“我们从北京过来的。”
“张先生,再次感谢您。”宋倩也恢复了平日的知性温婉,但语气里那份真诚的谢意和刚才近距离接触带来的微妙尴尬感依然清晰可辨。
钟晓芹这时才找到机会插话:“童姐,宋姐,你们吓死我了!没事就好!”她松了口气,又转向张池,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和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亲近,“张先生您反应好快哦!”
档案室里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气氛渐渐缓和,被一种混合着感激、后怕和初次相识的微妙尴尬所取代。
就在这时,档案室门口探进一个明艳动人的脑袋,带着戏谑的笑意:“哟,好热闹啊!张池哥,你躲档案室干嘛呢?”朱锁锁穿着当季最新款的连衣裙,身姿摇曳地走了进来,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略显狼狈的童文洁、脸颊微红的宋倩、一脸崇拜的钟晓芹,最后落在张池身上,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北京派系的第一缕微风,伴随着惊险一幕带来的肢体接触和微妙的情绪涟漪,悄然吹进了沪上的风云里。而朱锁锁的出现,预示着这小小的档案室,即将成为新故事线的交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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