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会来吗？“我第三次确认，手指紧张地敲打着咖啡馆的柜台。
程默擦拭咖啡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我说了会去。“
“但你没有拿我给你的入场证。“我指了指他围裙口袋里露出一角的卡片。
程默放下杯子，深色的眼睛直视我：“星辰，如果我去，只会是因为你请求我，而不是因为什么电视台的邀请。“
我的脸颊突然发热，赶紧低头整理包带。“讲座三点开始，两点半我在电视台大厅等你。“
走出咖啡馆，我深吸一口气。说服程默参加电视台的科普讲座简直像让猫自愿洗澡——不可能的任务。但林威坚持认为程默的“素人专家“气质能为新节目增色，而我...我只是想看到程默重新拾起他热爱的事物。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媛发来的消息：「找到更多关于你家咖啡师的资料了，讲座后见？」
我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心跳却莫名加速。自从知道程默的过去后，我一直在暗中搜集资料，却不敢告诉他。这种背地里的调查让我有种背叛信任的愧疚感。
电视台大楼前人来人往。我站在大厅中央，不断看表——两点四十，程默还没出现。也许他不会来了，我沮丧地想，他凭什么要为了我走出舒适区呢？
“等很久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程默后退半步，今天的他穿着深蓝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比平时咖啡馆的打扮正式许多。头发似乎也精心梳理过，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你来了！“我惊喜地叫道，随即压低声音，“我以为你改变主意了。“
程默的嘴角微微抽动：“差点。“他环顾四周，肩膀线条紧绷，“我从没想过会再踏入这种地方。“
我本能地伸手想握住他的手腕给予安慰，却在半途停住，改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个小讲座，观众不超过三十人，大部分是退休老人和大学生。放轻松，你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懂天文。“
程默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跟我来。“我领着他穿过走廊，“林威给你安排了十五分钟的时间，讲讲基础天文知识就行，问答环节我会帮你挡掉敏感问题。“
讲座厅比想象中人多。约五十名观众已经就座，林威在门口迎接我们，热情地握住程默的手。“久仰大名！星辰说你是个隐藏的天文专家。“
程默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怎么介绍的？“
“放松，只是说你爱好天文。“林威拍拍他的背，这个动作让程默明显不适，“去吧，马上轮到你。“
我跟着程默走到后台区域，讲台上一位地质学家正在结束关于火山活动的演讲。程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听着，如果实在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我小声说。
程默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折叠的笔记纸。“不，我答应过你。“
主持人宣布了他的名字：“下面有请程默先生，为我们带来'都市观星指南'。“
掌声中，程默僵硬地走上讲台。聚光灯下，他眯起眼睛，像是被强光刺痛。我站在台侧，双手紧握，比他还要紧张。
“谢...谢谢邀请。“程默的声音起初有些发抖，但很快稳定下来，“今天我想谈谈在城市光污染环境下，如何识别主要星座...“
随着讲解深入，程默逐渐放松。他讲到如何通过北斗七星找到北极星时，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彩。观众被他的专业知识和内敛魅力吸引，全场鸦雀无声。
“在古希腊神话中，天鹰座代表着宙斯化身的雄鹰...“程默指向投影屏幕上的星图，声音越来越流畅。
就在这时，观众席中一个灰发男子突然直起身子，眯眼仔细打量着程默。我心头一紧，直觉告诉我有事要发生。
“等等，“灰发男子打断讲解，“你是程默？国家天文台的程默？“
全场目光集中在提问者身上。程默像被击中般后退半步，手中的激光笔“啪“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