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到那只鸡,她无非是想要钱,没打算真让昌哥吃牢饭。
谈了半天,最后谈到五千。
我让绿毛给钱,绿毛说他哪来那么多钱?
这家伙是个败家子,赚多少花多少,不是赌就是嫖。
而我更不能随便拿个五千出来,这和我现在的人设不符,会让绿毛起疑。
那鸡看我俩连五千都拿不出来,甩头就要走。我说你等会儿,她问我干嘛?我说我们马上去凑钱,等会儿就给你。
绿毛问我哪里凑钱?我想到老头说过给我弄了什么麒麟血提升运势,于是带绿毛到一家彩票店,让老板拿出一叠刮刮乐。
刮到身无分文,连最小的奖五块钱都没中。
老板说,开了这么多年彩票店,从没见过有谁刮了这么多张都没中奖。
绿毛问我现在怎么办?要不去抢吧。
我说你有病吧,抢劫那么大的罪,没等昌哥回来,我们就进去了。
实在没办法,只好骗他说找我前女友问下能不能先借点钱。我给陈队打电话,让他先给我五千块钱。
鸡收了钱后到派出所销案,之后向我要联系方式,暗示可以给我免费服务一次。我打趣问她要不要戴套?她白了我一眼,说除非我娶她。我说下辈子吧。
其实这鸡长得挺漂亮的,比我上个人生版本中的初恋对象漂亮多了。只可惜太脏,我有点感慨,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要出来卖呢?
办完手续,昌哥出来了。看到我时惊了一下,问我怎么没死?我说命大,老天还没打算收我。
昌哥又问我,为什么把他弄出来?
我和绿毛面面相觑,这不对吗?
昌哥说,丢了五百万,他没法交待,故意犯点事让警察抓进来。强奸嘛,也就判个三年。可五百万,搞不好他得赔上这条命。
“要不然,”昌哥说:“你以为我他妈干嘛不戴套,我他妈就不怕被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
我和绿毛再次面面相觑,干,五千白花了!
三人站在路边你看我我看你,抽了几根烟,随后来了辆黑色商务车。
车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黑西服的墨镜男招手让我们上车。
昌哥有点腿软:“山、山猫,兄弟一场,放我一马。”
叫山猫的墨镜男摇了摇头:“泰叔要见你。”
……
碧绿的竹林深处,一栋中式别墅屹立眼前。
山猫领我们穿过檐廊,走进一间古色古香的厅。墙上书画林立,四周红木家具古朴雅致,背景墙由藤蔓和蕨叶装饰,假山、喷泉点缀其中。
一张大板茶桌,茶桌后坐着位国风装扮的老者,老者一边捻檀香手串一边拿小壶斟茶,几个黑西服侍立两边。
昌哥扑通一声跪倒:“泰叔,我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
叫“泰叔”的老者继续斟茶,斟满三杯后才轻轻放回小壶,再用茶巾擦拭溅落的茶渍。
昌哥不停磕头,头都磕破了。
泰叔咳了一声:“五百万而已,数目不大,你给公司干了这么长时间,也赚了不少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昌哥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泰叔,您就看在我那点苦劳的份上,放了我吧。”
“你既知错,便要认罚。”泰叔端起一杯茶递给昌哥:“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放过你,兄弟们能放过我吗?念你那点苦劳,我不杀你,你留下一只手,到缅甸去,这辈子别再回来了。”
昌哥接过茶,双手止不住颤抖,仍不停求饶。
“喝了吧。”泰叔闭上眼,把手串放在桌上。
昌哥杯里的茶已抖得所剩无几,他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握紧茶杯送到嘴边。
随即山猫从茶桌下抽出一把砍刀,一刀砍断了昌哥右手。
昌哥血流如注,倒在地上痛苦嚎叫。
泰叔睁开眼,拿起手串,挥了挥手,几名黑西服上来抬走了昌哥。
绿毛吓得瑟瑟发抖,而我因为拥有这副躯壳的记忆和经历,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仔细想想,这事有点邪乎。”泰叔给自己斟上一杯茶:“交易进行到一半,两边打得热火朝天,警察在这个时候来,而且全他妈特警,像是提前布置好的一样。你们说,是不是有谁走漏了风声?”
绿毛一听不对劲,吓得直接跪倒。
泰叔端了杯茶给绿毛:“你叫阿海吧,那天本应该是你跟阿昌去交易,可为什么保阿昌逃走差点丧命的却是小光呢?”
泰叔看我一眼,我低头不语。
绿毛举着茶杯,急得语无伦次:“我、我,光仔让我,不,那天,”绿毛吞了下口水:“我女朋友生日,让我陪她,我叫光仔替我。”
“你女朋友?那个东莞妹吧。山猫问过了,她说你不是她男朋友。另外,那天也不是她生日。公司这么多年能经得住风吹雨打,就因为我们做事细心、小心。局子里的朋友告诉我可能有鬼摸进来了,让我多留心。”泰叔把手串轻轻放在茶桌上:“你不是第一个摸进来的鬼,我想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只要来一个,我们就杀一个。下辈子,要么做个好人,要么做个坏人,千万别再当鬼了。”
话音刚落,山猫从腰间掏出手枪,一枪打进绿毛的脑袋。
泰叔叹了一声,拿起手串,朝山猫埋怨道:“你急什么,茶还没喝呢。”
这一枪确实把我震到了,绿毛和我也算“兄弟”一场,因为我这“内鬼”而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我一方面为他惋惜,另一方面深刻感受到这帮家伙是何等凶残。
有些钱之所以脏,是因为上面沾满了血。
“小光。”泰叔招手让我上前:“坐。”
一名黑西服给我搬来一把木凳,我迟疑了片刻。山猫有枪,桌下有刀,这地方山高路远,泰叔要真对我动杀心,我也无处可逃,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不慌不忙地坐下:“泰叔,听昌哥提过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吗?阿昌怎么说我的?”
“说你心狠手辣,是披着人皮的狼。”
泰叔问我怎么看他?
我说昌哥把你看低了,你是披着佛衣的魔。
泰叔一声冷笑:“小光,我喜欢你的评价。可不管是佛是魔,没有这个东西,”泰叔做了个钱的手势:“你连狗都不是。”
前世的我,或许能认同泰叔的观点。而今生,我有个正义的身份,警察。
但首先我得保命,于是我恭恭敬敬地给泰叔上茶:“请泰叔指条明路。”
“要不是你,阿昌估计早死了。你尽忠护主,义薄云天,就冲这一点,我给你条财路。”泰叔把手串放到我面前:“从今往后,你接替阿昌,具体的活,山猫会教你。”
我暗自松了口气,至少小命算是保住了。能接昌哥的班,算是意外收获,可以更深入地调查这个诈骗集团。
我拿起手串,像拜佛一样朝泰叔鞠了一躬。
这披着佛衣的魔,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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