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佳的手指刚触到系统界面的瞬间，淡金色的光晕突然从手机屏幕里漫出来，像是晨曦初照的湖面，泛着温暖而神秘的波纹。
他下意识缩了缩手，指腹却被那光裹住，像被晒暖的丝绸轻轻一拽——系统提示框“唰”地展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字迹仿佛浮在空中，带着轻微的电流嗡鸣。
【全球市场需求激增，“国际出口模块”已解锁】
他喉结动了动，后槽牙抵着腮帮，嘴里泛起一丝干涩。
这行字在视网膜上烧出个印记，连林昭雪推门进来的脚步声都像隔了层雾，只有门轴转动时金属摩擦的“吱呀”声格外清晰。
直到手机震动，他才猛地回神——是国际肉类交易平台的推送，东南亚H国的招标公告红得刺眼：
“因本土牛瘟爆发，紧急求购50吨A3级以上牛肉，到岸价每公斤120美元，支持预付30%定金。”
“小佳？”林昭雪的文件夹“啪”地拍在桌上，惊得他手机差点滑进茶杯。
她发梢还沾着镇政府的冷气，鼻尖冻得泛红，带进来的风中混杂着松木燃烧后的淡淡焦香。
“镇长说扩建批文下周一就能——”
“昭雪，看这个。”农佳把手机转过去，屏幕亮度调到最高，白炽的光映在她睫毛上，微微颤动。
林昭雪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按在“120美元”上，指尖传来屏幕冰凉的触感：“这比国内零售价高了近三倍。”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眼中倒映着跳动的数据流，“但H国的检疫标准......”
“我查过了。”农佳已经调出系统新模块里的全球质检数据库，指尖快速划动，数据如瀑布般流淌，“他们这次放宽了进口限制，只要符合咱们的国标，再加一份第三方检测报告就行。”
他喉咙发紧，后颈冒起细汗，空气中浮动着茶叶和纸张混合的味道，“昭雪，这单要是成了，咱们的牛能贴上‘中国产’标签进东南亚超市。”
窗外传来“咔嗒”一声，是老张头的旱烟杆敲在门框上。
屋内顿时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混着室外清晨的寒气。
老人裹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还沾着鸡饲料，衣角蹭着门槛上的灰尘，“小佳啊，”
他吧嗒吧嗒抽烟，烟雾在屋里缓缓升起，“咱村的牛够给镇里供应就不错了，还往国外运？路上冻坏了、海关扣了，这损失谁担？”
农佳刚要开口，小赵从里屋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块凉透的包子，油渍透过纸巾渗出，散发出淡淡的葱香味：
“张爷爷您放心，我昨天问过县冷链中心了，他们有能控温-18℃的车，从咱村到港口全程GPS监控。”
他抹了把嘴跑过来，“再说了，上次发洪水咱鱼塘都保住了，这点运输能难倒咱们？”
老张头的烟锅在手里转了两圈，突然用烟杆戳了戳农佳的胳膊：“你小子要是敢拿村民的血汗钱赌，我就去把牛棚的门卸了锁仓库。”
话虽硬，可眼底那丝松动还是被农佳捕捉到了——老人昨晚偷偷往牛棚添了两捆干草的事，王德发今早刚告诉他。
“张爷爷，”农佳把系统界面转向老人，屏幕上跳动着第四批牛群的生长数据，数字不断刷新，发出细微的电子音：
“这批牛用系统加速了，现在已经养了180天，按咱们的标准早该出栏。我让系统把脂肪分布再调得均匀些，绝对能冲A4级。”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这单要是成了，村里的分红能多三成，您孙子的奶粉钱，王婶家盖房的砖钱，都有着落。”
老张头的喉结动了动，烟锅“当”地磕在门槛上，火星溅起又熄灭：“我去把牛棚的秤校准。”
他转身时背有点驼，可脚步比前几天轻快了不少，布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沙沙声。
接下来的三天像上了发条的钟。
林昭雪在镇政府和检疫局之间跑成了风，手机通讯录里多了七个海关工作人员的电话；她身上总是带着纸张墨香和消毒水味。
小赵带着三个年轻村民在冷链车旁搭了帐篷，大半夜打着手电检查保温层，冻得直跺脚也不肯回屋，呼出的白气在冷夜里凝成雾气。
农佳守在牛棚里，每隔两小时就用系统监测牛群的皮质醇指数——他特意调低了生长激素，就为让牛在运输前保持情绪稳定。
牛棚里弥漫着稻草和牲畜混合的气息，偶尔还能听到远处溪流潺潺的声音。
第十九天清晨，牛棚外的路灯还亮着，灯光在霜地上洒下一圈圈光晕。
二十辆银灰色冷藏车排成长龙，车身“农源生态”的logo被擦得锃亮，在晨曦中泛着金属光泽。
农佳摸了摸第一辆车的封条，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冷风吹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铁锈味。
“佳哥，检疫报告下来了！”小赵举着盖了红章的文件冲过来，额角的汗在冷风中凝成小冰晶，“A4级，全过！”
林昭雪从驾驶室探出头，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飞：“司机说三小时到港口，船期是上午十点。”她晃了晃手机，“H国那边派了专员在码头等。”
农佳爬上驾驶座，后视镜里映出送行的村民——老张头抱着个保温桶，正往司机手里塞姜茶；王德发举着手机录像，镜头抖得厉害；几个妇女站在后面抹眼睛，却又拼命挥着手，哭腔中夹杂着低声的笑。
“出发。”他按下对讲机，二十声“收到”几乎同时炸响，声音从喇叭中传出，震荡在清晨的空气中。
冷藏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结霜的地面，在晨雾里拖出一条银色的尾巴，轮胎压碎薄冰的脆响清晰可闻。
一周后，农佳在村委会的投影仪前攥紧了拳头。
画面中，H国采购经理切开牛排，粉白的肌理像朵绽放的花，肉香仿佛隔着屏幕飘来。
背景音乐轻柔，包装纸在货架上闪着光，“MADEINCHINA”几个字母被特意打了聚光。
“啧。”老张头的旱烟杆在大腿上敲出轻响，可嘴角却往上翘着，“我就说这娃......”他突然清了清嗓子，把保温桶往农佳怀里一塞，“你妈熬的鸡汤，趁热喝。”
农佳接过桶，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掌心，汤汁微烫，香气扑鼻。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是镇里的招商办主任来了——他昨天在群里说，要带着土地规划图来谈谈扩建养殖基地的事。
农佳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新牛棚，系统界面在眼前浮动，【国际市场份额：8%】的数字旁边，又有淡金色的光在隐隐跳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扩建申请表，那上面的红章还带着油墨的香气，指尖残留着纸张粗糙的质感。
“昭雪，”他转身时眼睛发亮，“把小赵他们叫过来，咱们得好好规划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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