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人害我们失去工作,害我们的兄弟要去偷去抢才能有饭吃!我们一定要反对使用木偶人!一定要让朝廷知道,木偶人会害死我们!”
“木偶人不是在帮我们,是在害我们!害我们的兄弟丢了活计,害孩子吃不饱穿不暖!那些傀儡师还在蛊惑大家,说是为了让我们的后代更优秀,做更好的工作。哪有那么多更好的工作?哪里有那么多聪明的人!那些写字的工作本来就轮不是我们这些连学都上不起的人,现在连那些力气活都没有,是要我们去死吗?现在都活不好,哪里有以后!”
“曾经他们都是好人,老实干活,脚踏实地,兢兢业业,如果不是没了活计,不会去害人!”
学生们说得群情激愤,许多人被感染开始高喊。
他们冲进了很多商人的家中,作坊里,将木偶人打倒在地,浇上火油,最后点上了一把大火。这场突发的意外很有规化,一时之间,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四家最大的作坊都被烧了。炎城真的变成了“炎”城。
“告诉你们!木偶人绝对不会替代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决心!”
“好!”
“快跑!”
一位站在高处观察的人大喊,原来是捕快来了。游行的人听见消息,快速有序收拾好东西撤离。等捕快来什么都没留下。
小青和同行的三两学子一路狂奔回国学大门,小青他们面面相视不约而同笑出来。
“今天这干的真痛快!”一个女学子说道,“师姐,还是你厉害!把我们都组织在一起,要不然光我们自己对自己说,能有什么用。”
“就是!多亏师姐把我们深受其害的人都团结起来。”
“我之前也是被师姐带入门,现在我也带你们,以后就轮到你们带别人了。”
“师姐的课业都结束了,我们都还没有恭喜师姐。恭喜师姐!”
“恭喜师姐,祝师姐前程似锦。”
“谢谢你们。你们也要加油!”
“我们会的!”
“好了,回去上课吧,以后有活动还叫你们!”
曾经以最后一名成绩入学的小青,即将准备踏出国学的大门。与她一同的学子大部分都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入朝或者是前往各地做一个父母官。小青没有,她希望可以将她的思想告诉给更多的人,所以她在炎帝城的一个学堂里做了女夫子。
开办学堂的是一位教书多年的上了年纪的女夫子。小青很喜欢她,觉得她说话温柔,也很理解她作为一个刚刚结束课业出来讨生活的女孩子的心理。第一次见面,女夫子没有嫌弃小青没有经验,没有因她是一个女孩子而轻视她。她说教书很辛苦,她愿不愿意。小青被她的善解人意吸引,也认可她。最重要的是她承诺小青,在这里木偶人只会打杂,不会代替夫子。没有多问,没有与其他的学堂多比较,小青同意来这里教书。马上就开始找住的地方,想立刻开始教书。城中的房子太贵,她住不起,就只好住到一些偏一点的地方。她找了一个很清静,干净的小院子,租下来自己住。这租金是比那些破破烂烂的院子贵了点,但是也不是住不起。只是暂时存不上什么钱。重要的是她喜欢这里,想住在这里。现在存不了不要紧,以后工钱多了就可以存。
离上工的日子还有十天,她回家一趟,拿走她的东西。这是她考上国学以后第一次主动回家。小青的家虽然不是贫困人家那种无法遮风避雨的破烂屋子,可偶尔碰上大风吹走了屋顶上的茅草也会使的他们的屋子漏雨,每每雨季小青都不得不在担心着自己半夜睡着,天降大雨将自己弄的一身湿,她害怕雷声,害怕闪电,害怕如石头般的雨滴,每一个夏日的夜晚都是她失眠的时刻。
“这菜怎么炒的!这么咸!”
“怎么了!不喜欢啊!不喜欢上外头吃去啊!”
“诶!你这个婆娘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你以为你是那些老爷啊,天天一个劲儿地使唤我。我告诉你,我还不伺候呢。切。你走啊你!”
“你这个婆娘!”
“怎么了?怎么了?”
小青进家门时,正撞见自己的父亲摔门而出,母亲的抱怨声未停。他们好像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女儿正站在这儿。这是家里的常态,从什么时候开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都快不记得了,其实以前家里还比较富裕的时候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小青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自虐,为什么非要回来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呢?
诚知人人有此恨,贫贱夫妻百事哀。
自从小青上国学后,尽最大可能不要回家。除了年底休假国学要求学子必须归家外,小青不会回来。她没有感觉到过意恐迟迟归,甚至开始恐惧回家。小青也羡慕别人家中父慈子孝的氛围,可羡慕也只是羡慕啊。
等她开口喊了爹娘,这两位粗心大意的父母才发现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青儿回来了。”
“回来了。”小青答得有气无力。
为什么要回来?回来拿东西吧,这样以后就不用再回去了,对吧?小青这么想着。她现在也只能这样来说服自己了。明知道还是要回来。
“什么?那么贵?你一个人没必要住那么贵啊!你弄一个小一点的,不要那么贵你也不用那么大的压力啊。也不是你自己的房子,干什么偏要住一个又大又好的屋子?”
母亲对她租下的房子表示不满。她觉得那个房子太贵了,完全没有必要。小青自己一个人居住完全可以住一个小屋子,还能省下银子。小青的母亲并不理解小青想要住在一个好一点的屋子里的心情,也不能理解女儿突然间变得这么娇贵的原因。这是母女俩第一次因为意见相左而差点吵起来。
听了母亲的话,小青自问:难道她不配住在一个好的屋子里吗?难道她一定要住在一个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房子里吗?她不配?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青不想和母亲说话,也不想再在家里住下去。可她也说不出口,说了又要被发牢骚,太烦人了!第二天她借口要开始教书需要回去做准备离开了家。
“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啊!”
“每周都要写一封信回来。你缺什么就买,钱不够了就和家里说,还有啊,还有啊,把住址给我,到时候冬天寄一些棉被之类的给你,外头买的不好。要记得啊!”
“知道了。我都记得。”
分别的时刻,母亲的叮咛也变得悦耳许多。即将跨出走出家门时,小青回望这个院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记忆。可是她想活得更好,她想等她稳定下来就把爹娘都接到她的房子里,那时候他们一定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会选一个那么大的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