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青躺在床上,心情复杂。她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只属于自己的房间了,拥有了自己的房间的小青在想什么时候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呢?一个安静,安全的家。她幻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她可以装饰自己的小屋,可以在桌子或者窗户边上摆满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或者是种一些花花草草之类,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写字,可以在这儿哼曲子,就算调子跑到天涯海角天南海北也无需担心。在这样的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做什么都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别人,只需要凭着自己的心意就好了。在想想自己的工作,教书育人,听着孩子们阵阵的朗读声,那一定是一首十分美妙的乐曲,小青这么想着。
总之,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明天的来临。这样她离自己想象中的幸福会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生命的终点她都这么幸福。
一早,小青兴致勃勃出门。因为她的小家离学堂有一段较长的距离。所以她必须要提早出门否则是会迟到。第一天就迟到给人的印象可不好。学堂里除了那一位上了年纪的李姓女夫子之后还有一个年轻的林姓女夫子和另一位年轻赵姓的男夫子。他们两个人是夫妻,去年就是在这里认识今年年初双方家人定下日子就结婚了。他们都很友善,对第一天来的小青很照顾。尤其是那位女夫子,和小青一样爱吃,尤其是街边那些酥酥脆脆,香味四溢的小吃。于是乎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约定小吃街走上一圈。
第一天上课,并没有小青想的那么好。这些孩子们多半是10岁左右,都是顽皮的时候,一堂课下来没有几个坐的住。不是背地里说悄悄话,就是趴在桌子上,眼睛不知道看哪边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拿着毛笔端一下一下叩桌面。喊了读书,也懒得搭理小青一眼,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趴着。而在盯着学子端正坐姿的木偶人成了学子们玩闹的对象之一,打一打,拍一拍,玩得不亦乐乎。
“安静!”
在小青多次提醒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大喊一声。孩子们意识到自己的夫子生气了,立马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可怜巴巴望着小青,很无辜。小青也舍不得骂孩子们,小孩子们,又是这时候的小孩子,好玩是他们的天性,他们的错误需要他们这些大人来提醒。小青正想说让他们以后好好听课之类的话,“铃铃铃”的铃声响了起来,不等小青说一句孩子们已经一哄而散。小青长叹。
“怎么了?”林夫子走来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我真是不懂,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调皮啊,你看刚刚那个跑出去的小孩,上课就趴着,一下课就比谁都精神。”
没想到林夫子一听就笑了,道:“这孩子也太可爱了。他就是这样子,他上我的课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教他真是太难了。”
“加油吧。今晚不是说了要去吃东西吗?你不是说过,把想吃的都吃一遍,心情就会好。今晚陪你吃啊。”
“好啊。别反悔。”
“当然不会。”
“小青,进来一下。”李夫子叫道。
“来了。”
被老夫子喊,让小青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可不想一开始就出什么差错。走过去的一路上小青都在回想今天的表现,没有打学生,也没有骂过学生,也就是刚刚他们太调皮了她大声喊了一句而已。不算是欺负学生吧?要是再不喊,学生们真的要闹翻天了!李夫子会因为这个责骂她?不会吧。
“今天你刚开始上课,感觉怎么样?”
“还好。”
“今天那几个学生,个个都是调皮捣蛋,你上课的时候多看看他们,一不留神人就跑出去玩了。你该凶的时候就要凶。”
“好。我知道了。”
小青见李夫子走远了,又一次长叹。
说实话!她刚刚吓死了,还以为又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还好没什么错。该凶一点!对!有时候就是要凶一点!小青想。
“嘿!”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林夫人吓了小青一大跳。
小青直拍自己心口位置,道:“吓死我了。”
“不是说要去吃东西吗?下课了还不走?”林夫子道。
碰见一个比学生急着下课的老师,小青真是哭笑不得。想到林夫子的课堂上学生虽然闹腾调皮但也有好好学习,小青就羡慕,她什么时候能做到呢?
不过在这里木偶人没有霸占她的课堂,她是课堂上唯一的夫子,这让她很满意,比起那些让木偶人代替夫子讲课,而夫子只需要坐在一边盯着学子的学堂,小青很开心能在这里任职。
“刚刚李夫子和你说什么了?”林夫子问。
“她说我对学生太温柔了,该严厉的时候就应该严厉。”
帝都的小吃街里一条巷子,里面有许多老师傅能做那些传统的糕点,老师傅们手艺精巧,做的糕点十分美味,客人们也是接二连三。
“好好吃,好久没吃到这样软的糕点了。”小青买了一块小小的白色糕点只吃了一口便赞不绝口,“小时候我就最喜欢吃这些东西了。现在很难买到了。”
“好吃吧。我的推荐没错吧。”林夫子沾沾自喜。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巷子?我来这里这么多次都没有发现。”小青问。
“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然知道了。就藏在这里面,很多人都知道,现在还有很多夫人小姐专门让仆人来买。”
“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吗?”
林夫子闻言,摇头叹息:“不是,以前他们是前面街口的位置,后来不是有很多云玉国和御灵城的糕点师傅来这里讨生活,人们贪图新鲜就不买老师傅们的糕点,所以他们就从街口被挤到巷子里来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东西好吃就一定会有人买。小青想下次来她一定还要吃。
“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带我吃一遍吧!”
小青放出豪言壮语,林夫子笑问:“你的肚子装的下那么多吃的?”
“你可别小瞧我!”
“我可不是在小瞧你,我是在担心你的荷包。”
一想到荷包,小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还要付房租呢。再看看手里的糕点,只好先放弃了。
“下次我再带你来了。”林夫子拉着小青赶紧走。再待下去,按照她的性子,真的是拦都拦不住,很有可能把这里东西都吃一遍。
小青一看离美食而去,喊道:“你走慢一点。”
“再走慢一点,我怕你荷包就少一点。”
“好了好了,下次再吃!下次再吃!”
两个人像姐妹一样打打闹闹,走到一处台子边。
“诶,这是今年的诗会用的台子。”林夫子道。
“我记得,去年就是李夫子的得意门生拿了第一。”小青答。
林夫子笑容僵了,沉默不语。小青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夫子的异样,自顾自在说着去年那场诗会的盛况。
据说那学子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从初试到最后的两两对决,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拔得头筹。据说他还在诗会上七步成诗,此诗情真意切,感情深厚,是一首佳作。此后他可算是一战成名,不用考试得皇帝钦点在国学任职夫子。
“李夫子可真是厉害。我听学院里的人说,那位学子他家里贫困,读不起书,自小就在学堂里帮工想挣口饭吃,每次上课他都会在外面假装扫地,偷偷听讲。被李夫子发现了,就免费让他在学堂上课。”小青发现林夫子一句话都没说,看她好像出神了,问,“林夫子,我说得不对吗?”
“啊。没,没有啊。”林夫子回过神来,道,“他啊,我也听说了他,是一个好孩子。”
“林夫子你比我早来,应该见过那个学子吧?”
“是啊,去年诗会之前,他还在学堂里帮忙教书。”
“听说每年的诗会,都会请李夫子评判。今年应该也是一样。”
“是,之前听李夫子说过,人应该明天就会来了。这次的诗会陛下下令由那个学子全权负责。明天你也能看见他。”
诗会竞争激烈,小青有幸看过一次,那场面让她难忘,尤其是最后的一场比拼,难怪都说这场大赛佐证了“江上代有才人出”这句老话,道:“年年诗会都很精彩,不知道今年的诗会又是怎样一副景象。”
“每年都很好看,今年也不会差。”林夫子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才走到街口,正巧撞上赵夫子来接夫人。
“有人思念妻子了呀。”
说得林夫子有些不好意思了,问:“你怎么来了?”
赵夫子上前为林夫子系好披风,温柔地说道:“夜间天凉,小心感冒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生病。”
两人夫妻一副恩爱模样,羡煞旁人。
赵夫子握住自己妻子的手,对小青道:“我们回去了。小青,明天见。”
“明天见。”
没走出几步,小青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两个人。他们并肩而立,携手同行,和对方默契地对视。夜间的风好似懂情的人,故意将披风微微吹起,故意吹散鬓边碎发,赵夫子轻抬手为妻子略去碎发,挽在耳后,亲昵行为惹人脸红。林夫子害羞了,也不知道这夫妻二人说了什么,林夫子的脸更红了。
他们感情可真好啊!做他们的孩子一定是幸福的吧!我呢?也会遇上这样一个人吗?小青既感叹,也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