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前最后一天,教室里弥漫着躁动的气息。同学们互相交换着新年祝福和联系方式,只有沈诗意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时不时偷瞄身旁的陆星宇。
“给。”
陆星宇突然从课桌里拿出一个扁平的礼物盒,包装纸上印着小小的星星图案,“寒假礼物。”
沈诗意接过盒子,轻轻晃了晃:“可以现在打开吗?”
“回家再开吧。”
陆星宇摸了摸后颈,那里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放学铃声响起,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校门。寒风卷着枯叶从他们之间穿过,沈诗意把礼物盒紧紧抱在胸前,生怕被风吹走。
陆星宇站在十字路口,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开学见?”
沈诗意点点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嗯,开学见。”
她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
“沈诗意!”
陆星宇跑了两步追上来,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家的地址。如果...如果你想写信的话。”
沈诗意接过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陆星宇家的详细地址,甚至还包括邮政编码。这样正式的通讯方式在即时通讯发达的时代显得格外珍贵。
她小心地把纸条折好放进钱包:“我会的,你也要给我回信。”
回到家,沈诗意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物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星空主题相框,深蓝色边框上点缀着细小的银星。相框里已经放好了一张照片——天文台那晚,她仰望星空的侧脸。
“真漂亮...”沈诗意轻声感叹,手指抚过相框边缘。当她准备把相框放在书桌上时,发现背面似乎有些异样。轻轻一推,相框的背板竟然可以滑动。
里面藏着十几张照片。
全是她和陆星宇的合照——秋游时在枫树下的,表演结束后在舞台上的,天文台观测时的自拍。最底下还有一张小纸条:「这些放不下全部,所以做了个秘密相册。新年快乐。——星宇」
沈诗意一张张翻看这些照片,每一张都勾起一段回忆。当她看到最后一张——陆星宇在秋游时偷拍的她在车上睡着的模样——时,眼眶突然发热。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是他们认识的第一周。
原来他眼中的自己,一直这么美好。
沈诗意坐在床边,拿出素描本开始画画。几小时后,一幅《星空幻想》的精细同人漫画完成了,画的是星野和银河并肩看流星的场景。她小心地把画折好,又写了一封信,详细描述了相框礼物带给她的感动。
第二天,她亲自跑到邮局寄出了这封信。寄出后立刻后悔——信是不是写得太长了?画会不会太幼稚?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主动?
三天后的早晨,沈诗意被门铃声吵醒。邮递员递给她一个厚实的信封,寄件人处清晰地写着“陆星宇”。她冲回房间,几乎是撕开了信封。
里面是整整十页的回信。陆星宇详细描述了自己收到信时的惊喜,对沈诗意画作的赞美,以及寒假这几天发生的琐事——他妈妈做的年糕太硬,他爸爸养的多肉植物又死了几盆,他尝试做星空蛋糕但失败了...
随信还附有一张照片,是陆星宇站在厨房里,面前摆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星空蛋糕,脸上沾满了蓝色奶油。照片背面写着:「失败品,但味道不错。希望有一天能做给你吃。」
沈诗意把信读了三遍,然后立刻开始写回信。
就这样,整个寒假,他们保持着每周两封信的频率。沈诗意在信中越来越放得开,甚至写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和未来的梦想。陆星宇的回信总是比她寄出的还要长,字里行间透着真诚和温暖。
除夕夜,沈诗意刚吃完年夜饭,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
“沈诗意,新年快乐。”陆星宇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悦耳。
“你怎么有我家电话?”
陆星宇轻声笑道:“希望你不介意。”
沈诗意蜷缩在沙发上,用毛毯盖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隐藏加速的心跳:“不介意...”
“我写了新歌,想听吗?”
没等她回答,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吉他声。是他们在文艺汇演上唱的那首《星空之歌》,但歌词被陆星宇改成了中文。他的声音温柔地唱着关于星空和相遇的歌词,沈诗意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他低头弹吉他的样子。
歌唱完了,他们聊着各自的新年习俗,聊着最近看的书,聊着开学后的计划。当新年钟声敲响时,陆星宇在电话那头轻声说:“沈诗意,这是我过得最好的一个新年。”
沈诗意抱着电话,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发现电话还贴在耳边,已经没电了。她不知道通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记得最后听到的是陆星宇均匀的呼吸声。
寒假最后一周,沈诗意收到一个特别的包裹。里面是一本手工装订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寒假三十天》。翻开第一页,她惊讶地发现里面全是速写——陆星宇想象中的她的寒假生活。
她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在雪地里堆雪人的样子,在厨房帮妈妈做饭的样子...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旁边还有简短的文字描述。最后一页画的是两人并肩站在星空下的背影,写着:「明天就能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