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铜环沁着千年寒铁的凉意,谢纪妤按在上面的掌心瞬间泛起细密的水珠。当暗门吱呀开启,醉仙楼后厅的沉香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咽喉。摇曳的烛火在鎏金面具上跳跃,蒙面男楼主倚坐在虎皮椅上,指尖把玩的匕首正滴落黑血,那浓稠的液体在青砖上蜿蜒,勾勒出诡异的图腾。?
“谢家小姐的命,倒是比我预想的硬。”楼主声线沙哑如砂纸磨过生锈的剑刃,匕首挑起她一缕发丝时,锋利的刀尖几乎要割破肌肤,“不过想知道灭门真相?”刀刃突然抵上她剧烈起伏的喉间,“你连自己身上的秘密都没解开,凭什么与我谈条件?”?
谢纪妤攥紧母亲留下的锦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恐惧都刻进血肉里。她瞥见楼主袖口露出的半截刺青,扭曲的藤蔓纹路与父亲玉佩如出一辙,心跳瞬间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我有左卫营的信物。”她摸出顾鸿竹的玉佩,冰凉的玉面传来熟悉的触感,却让她想起昨夜那人转身替自己挡箭时,染血的侧脸在月光下破碎的模样。?
楼主突然发出刺耳的大笑,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他扯下面具,半张覆满烧伤疤痕的脸在烛光下狰狞可怖:“左卫营?如今的左卫营早就是太子的鹰犬!”疤痕随着表情扭曲,宛如一条苏醒的毒蛇,“当年谢将军拼死护下的东西,现在就在...”话音未落,屋顶瓦片突然炸裂,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谢纪妤耳畔钉入木柱,箭尾的黑羽还在微微颤动。?
破窗而入的白衣身影带着凌厉的剑气,顾鸿竹染血的白衣在风中翻飞,剑势却依旧如电。他手腕翻转,剑尖精准挑起楼主腰间的鎏金腰牌,瞳孔猛地收缩:“幽冥阁?原来醉仙楼是你们的...”话未说完,一支袖箭穿透他肩胛,暗红血珠飞溅在谢纪妤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眼眶发烫。?
“顾公子记性不错。”楼主慢条斯理戴上皮质手套,指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当年灭了北疆叶氏满门的,不也是你们顾家?”他突然甩出软鞭缠住谢纪妤脖颈,皮革上的倒刺刮擦着皮肤,“谢姑娘,你猜你这位救命恩人,是不是也在觊觎你谢家的...”?
“住口!”顾鸿竹怒吼着挥剑,却因毒性发作脚步虚浮,剑招也变得凌乱。谢纪妤趁势咬住软鞭,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混合着皮革的腥臊。在激烈的缠斗中,她的手无意间摸到楼主腰间的暗袋,掏出一卷泛黄的图纸——上面赫然画着将军府的密道分布图,还有用朱砂标注的“玄铁令”下落,那字迹与父亲书房中的笔迹竟有几分相似。?
“把东西交出来!”楼主的嘶吼与顾鸿竹的闷哼同时响起。谢纪妤将图纸死死塞进衣襟,转身时却撞上一道玄色身影。苏景琰摇着折扇从阴影中走出,指尖捏着枚带血的铜扣,笑容玩味:“三位吵得这么凶,是在分赃吗?”他目光扫过谢纪妤染血的嘴角,突然扣住她手腕,力度大得惊人,“小心,这幽冥阁的软鞭淬了西域的...”?
爆炸声轰然响起,整座醉仙楼开始剧烈摇晃。梁柱断裂的声响中,顾鸿竹踉跄着抓住谢纪妤,剑指苏景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带她走!”不等谢纪妤反应,便被苏景琰揽着腰破窗而出。漫天火光中,她看见顾鸿竹与楼主缠斗的身影逐渐模糊,而那张被火焰吞噬的图纸边缘,露出半枚与自己锦囊里相似的玉佩纹样,在火舌中若隐若现。?
城隍庙的铜钟在三里外敲响,沉闷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苏景琰将她按在斑驳的影壁上,折扇挑起她下颌,冰凉的扇骨贴着肌肤:“谢姑娘可看清楚了?有些人接近你,不过是为了...”他突然捂住她的嘴,远处传来黑甲军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月光爬上他侧脸的瞬间,谢纪妤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耳后那块暗红色胎记,形状竟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烧焦的印记别无二致,仿佛是命运留下的烙印。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