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前夜,竹影在月光下织成网,陈洛盘坐在玄铁驹背上,衣襟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掌心流转的淡金色灵力,耳边又响起牧长老那句“怕不是要掀翻青霄宗的天”。
唇角缓缓扬起,前世被道侣刺穿心脏时的剧痛突然翻涌,却又被他用指节重重按灭——这一世,他的命,他自己攥着。
玄铁驹忽然低头轻蹭他的手背,温热的鼻息拂过手腕。
陈洛屈指弹了弹马颈,那里锁魂钉的旧伤泛着微光,是他用《破妄诀》里的驯兽要诀慢慢温养的。
“明日擂台,你我并肩。”他低声道,玄铁驹立刻打了个响鼻,四蹄在地上刨出浅坑,像是应誓。
第二日卯时三刻,青霄宗外门演武场人声鼎沸。
百张擂台一字排开,最中央的主擂台上,“外门大比”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陈洛牵着玄铁驹穿过人群时,昨日还对他嗤之以鼻的杂役们纷纷退开三步,几个嘴贱的甚至偷偷往他脚下塞了株灵草——那是他们攒了三个月的私藏。
“陈洛,27号擂台。”外门执事举着木牌喊到,声音里带着些发颤的敬畏。
主擂台第三层观礼席上,王昊捏着茶盏的指节发白。
他盯着陈洛的背影,喉结动了动:“那杂役怎么还带着马?擂台赛规矩是……”
“规矩?”赵德昌斜倚在软榻上,拇指摩挲着腰间的青铜令牌,“外门大比只禁法宝,没说禁骑兽。”他瞥了眼王昊发青的脸色,“你且看,他第一轮对手是陆无锋。那小子上个月刚在演武场挑了外门前十,连你的‘烈阳枪’都接下过三招。”
王昊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长老的意思是……”
“让他先得意。”赵德昌眯起眼,“等他连过三轮,我自会让人改改规矩。”
27号擂台。
陆无锋抱着长枪立在中央,玄色劲装绣着银线枪纹,见陈洛牵着玄铁驹上台,嘴角扯出个冷笑:“杂役就是杂役,上擂台还带坐骑充场面?”他抖了抖枪杆,枪尖寒芒骤盛,“我这一枪,叫‘银龙探海’,你若能接下,算你有资格站在这里。”
话音未落,长枪已化作一道银光直刺陈洛咽喉!
陈洛连退的动作都没有。
玄铁驹像是通了灵,前蹄猛地踏地,整个身子侧移出三尺——这是只有真正认主的骑兽才会有的默契。
陆无锋的枪尖擦着陈洛耳垂划过,带起一缕碎发。
“好胆!”陆无锋瞳孔骤缩,手腕翻转,枪杆扫向陈洛下盘。
这招是“银龙摆尾”,若被扫中,腿骨非断不可。
可他刚要发力,就见陈洛忽然抬眼——那双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像是能看透他所有动作。
“断魂三连击。”陈洛低声道,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前世他曾见过这招,陆无锋后来就是用这招挑了内门弟子,却死在第三击的破绽里。
此刻陆无锋的枪杆微颤,正是要变招的前兆。
“碎星掌!”陈洛掌间凝聚起暗青色灵力,直轰陆无锋心口。
这一掌他留了三分力,却仍是震得陆无锋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擂台边缘的防护结界上,又重重摔在地上。
全场寂静。
“陆师兄输了?”
“那杂役连灵力都没怎么用……”
观礼席上,小七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他盯着陈洛发怔——昨日还被踩在泥里的杂役,此刻站在擂台中央,衣袂翻飞,竟比那些外门精英更像个上位者。
“陈洛……”他摸出怀里的小本本,唰唰写下这个名字,“我就说,他不是废物!”
第二轮,陈洛的对手是个灰衣青年。
那青年上台时连擂台边缘的红绸都没碰,显然是练过轻身术的高手。
他冲陈洛抱了抱拳,嘴角却藏着阴笑:“在下周远,请教陈兄弟高招。”
话音刚落,周远双手结印,擂台四周突然腾起浓雾。
陈洛的视线被完全遮蔽,连玄铁驹的轮廓都看不见了。
观众席传来惊呼,有人喊“迷雾幻影术”,有人骂“这是内门幻术,外门弟子怎么会”。
陈洛却笑了。
他翻身下马,闭起眼睛。
《破妄诀》在体内运转如潮,灵力顺着毛孔渗出,像无数根细针般刺向四周。
雾气里的灵力波动立刻无所遁形——左边三步,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右边五步,是刻意压制的心跳。
“在这。”陈洛突然睁眼,掌风裹挟着灵力直拍左侧!
雾气轰然散开。
周远被拍得撞在擂台柱子上,嘴角溢出鲜血,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看得见?”
“幻术再真,骗不过灵力的轨迹。”陈洛捡起地上的玄铁驹缰绳,声音轻得只有周远能听见,“下一次,别用这种半吊子的术法。”
“叮——破妄识海解锁进度:30%。”
一道机械音在陈洛识海响起,他瞳孔微缩——这是前世没有的提示。
但很快,他便压下心中的疑惑,抬头看向裁判席。
主裁判是外门执法堂的张长老,此刻正盯着陈洛,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
他当了二十年外门裁判,从未见过有人能在两轮比赛里,一轮破枪法,一轮破幻术。
“此子……”他捏着裁判令牌的手紧了紧,“怕是要搅乱整个外门格局了。”
演武场后台,赵德昌摸着青铜令牌上的符文,嘴角勾起阴鸷的笑。
他转身对身边的执事耳语几句,那执事立刻小跑着往裁判席去了。
“第三轮,该换换规矩了。”赵德昌望着擂台上的陈洛,轻声道,“杂役就是杂役,真当能翻天?”
此时的陈洛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算计,正随着第三轮的锣声,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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