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青玄宗飞檐时，林玄推开了藏书阁后的小木屋。
竹门吱呀一声，混着灶膛里噼啪的火星子，撞进鼻腔的是野菌汤的鲜香。
林霜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把她的脸映得泛红。
发间那支木簪随着动作轻晃——是林玄十岁那年用后山老竹削的，木茬子磨了三晚才光滑些，如今边角已磨出包浆，倒比新的更衬她素净的眉眼。
哥，汤快好了。她回头，眼尾弯成月牙，我特意多放了菌子，你今天...肯定累坏了。最后半句声音轻了些，像片被风卷着的叶子，飘到一半又落回汤锅里。
林玄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发顶翘起的碎发。
五年前他把妹妹从山匪手里抢回来时，这丫头才到他胸口，如今已经能踮脚够到灶台。
可她腕上那道淡青的疤还在——是当年被山匪用锁链抽的，他总说要找最好的丹药给她祛疤，却连颗最低阶的清痕丹都攒不起。
哥？林霜见他盯着自己手腕，慌忙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汤要溢了！
林玄快步走过去，替她按住木锅盖。
水蒸气从缝隙里钻出来，模糊了两人的眉眼。
他突然想起今早，林霜被执法堂的人按在刑凳上，嘴角渗着血还在喊我没偷灵草。
那时他攥着扫帚的手在抖，藏在袖中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早该暴露的，早该在第一个人扇她耳光时，就把那些杂碎的骨头一根根捏碎。
阿霜。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以后...不会再有人碰你一根手指头。
林霜的手顿在汤勺上。
火苗在灶膛里噼啪作响，映得她眼尾泛着水光。
她吸了吸鼻子，把盛好的汤碗塞进他手里：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木碗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林玄低头喝汤，却尝不出味道。
识海里突然泛起微光，十二道金门的纹路比昨日更清晰了些，像被月光洗过的金箔。
他念头一动，意识便沉入那片混沌空间。
空间中央的玉台亮着幽光，昨日签到的《九劫神体诀》还悬浮在半空，此刻旁边多了道鎏金卷轴，上面写着任务二字。
林玄伸手触碰，卷轴自动展开，一行金漆小字浮起：击杀敌对势力修士一名，奖励未知丹药一瓶。
敌对势力...他默念着，指尖轻轻划过字痕。
青玄宗表面上是正道大派，可执法堂的李天雄收黑钱、外门长老私吞灵田产出、甚至前月有个杂役被打死都说是意外——这些人，算敌对吗？
玉台下方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界面，林玄这才发现空间远比他想象的复杂：除了每日签到，还有成就一栏，里面列着首次击败同境修士保护至亲不受伤害等条目，部分已经点亮；传承一栏锁着五扇暗门，门楣刻着东南西北中；最下方是空间等级，目前显示一阶，旁边标注着需收集1000点灵气值升级。
原来你还能成长。林玄盯着界面轻笑，指节抵着下巴。
他昨日用混沌灵气震断李天雄的手腕，系统立刻奖励了50点灵气值，现在界面右上角的数字正跳着150/1000。
若能快速积累灵气，空间升级后说不定能解锁更多传承...但急不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隐藏。
哥？木屋外传来林霜的轻唤，我去井边洗碗，你别发呆啊。
林玄意识退出空间，正看见林霜抱着木碗往外走，发间木簪在暮色里闪了闪。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混沌灵气的温热——今日在广场露了一手，怕是已经被盯上了。
得让所有人觉得，他不过是突然突破的灵武境修士，掀不起大浪。
第二日天刚擦亮，林玄就被识海里的提示音唤醒。
他翻了个身，就着透过竹窗的晨光看去，系统界面正浮现在眼前：连续签到第二日，奖励基础炼体术×1，灵气结晶×5。
基础炼体术？林玄挑眉。
这术法他在藏书阁看过，是最普通的外门功法，可系统奖励的那卷竹简却泛着金芒，打开后竟有三行小字：凡夫炼皮，武者炼骨，神帝炼魂。
他试着按功法运转灵气，顿时觉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像泡在温泉里。
五颗灵气结晶在掌心凝成白雾，钻进经脉时带着清甜的草木香——比他在藏书阁偷摸吸的那些浑浊灵气强太多。
哥哥，该去藏书阁了。林霜端着粥进来，张管事今早说要清点典籍，你别迟到。
林玄应了声，把竹简和结晶收进怀里。
藏书阁的典籍他早翻得差不多了，可今日他打算重点查查上古神帝的线索。
毕竟签到空间里的金门刻着神帝传承，总不会平白无故落在他身上。
藏书阁的檀香混着霉味涌进鼻腔时，林玄正踮脚去够第三层最里的《玄灵野史》。
那书皮泛着灰，他刚拂去灰尘，一张泛黄的纸页就飘了下来。
五方神图，分镇东南西北中，得之者可启神帝墓。他盯着纸页上的字，心跳突然加快。
字迹有些模糊，像是用血写的，末尾还画着个扭曲的符号——和签到空间里金门的纹路一模一样。
林杂役，发什么呆呢？张管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今天得把西阁的旧书全搬出来晒，快点！
林玄手忙脚乱把纸页塞进袖中，应了声是。
可他没注意到，二楼的阴影里，一道灰袍身影正盯着他的动作。
那是大长老派来的暗卫，腰间的传讯玉符正微微发烫。
与此同时，执法堂的密室里，李天雄捂着裹满药棉的断腕，声音发颤：大长老，那杂役绝对有问题！
昨日他分明连灵武境都没到，怎么可能一掌震断我的镇邪鞭？
上座的灰衣老者眯起眼：你说他用的是混沌灵气？
千真万确！李天雄额角渗着汗，那气息...像要把我的灵气都吞了！
老者指节敲了敲案几：去查查他这十年在藏书阁都看了什么书。
另外，派两个玄武境的弟子盯着他，别打草惊蛇。
是！李天雄抱拳退下，经过门槛时踉跄了一下。
他摸了摸袖中的短刀——若大长老不肯动手，他不介意自己解决那对兄妹。
月上中天时，林玄坐在木炕边擦着扫帚。
林霜已经睡熟了，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他盯着窗外的月光，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巡逻弟子的脚步声。
阿霜，我去后山修炼。他轻声说了句，替妹妹掖了掖被角。
林霜迷迷糊糊应了声，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门刚推开条缝，林玄就顿住了。
墙角的阴影里，两道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正朝着木屋逼近——是玄武境的修士。
他勾了勾嘴角，脚尖轻点房梁，整个人像片叶子般飘上屋顶。
月光把青瓦照得发白，林玄望着藏书阁方向的黑影，摸了摸怀里的纸页。
五方神图...混沌剑胚...他低头看向掌心，系统界面上的任务二字正泛着红光。
来得正好。他轻声说，声音被夜风吹散在空气里。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了亥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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