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去杂物间取文件”的说法,在调查组看来,过于巧合,不足以排除其作案嫌疑。
第三,结合张楚岚提供的关于沈莫可能拥有“特殊感知异能”的“推测”,以及沈莫平时一些“行为可疑”的表现(例如眼盲但行动自如),调查组倾向于认为,沈莫具备利用特殊手段进行偷窥的可能性。
第四,无论沈莫是否真的进行了偷窥,其在工作时间,无故出现在女浴室门口附近,本身就属于行为不当,给公司带来了不良影响。
基于以上几点“理由”,公司高层最终认定,员工沈莫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公司的员工纪律手册中的相关规定,严重败坏了公司的良好风气,对公司的声誉造成了潜在的负面影响。
因此,公司决定:立即将员工沈莫予以开除处理,即日生效。
同时,将其列入公司内部的“不受欢迎人员名单”,永不录用。
并且,公司保留对其行为可能造成的进一步损失进行追偿的权利。
一纸冰冷的、打印着宋体字的辞退通知书,就这样轻飘飘地,却又重逾千斤地,断送了沈莫在这家他曾经也抱有一丝期望的公司的所有前程。
更重要的是,这份辞退通知书,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罪名”,如同一个无形的、耻辱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人生履历之上。
宣布这个决定的是徐三和徐四。
徐三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他推了推眼镜,将那份打印好的辞退通知书递到沈莫面前(虽然他知道沈莫看不见,但这只是一个程序)。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公式化,不带任何个人感情:“沈莫,这是公司的决定。
希望你能够吸取教训。
你的私人物品,人事部会安排人帮你整理好。
”
沈莫的“心眼”能“看”到徐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或许是惋惜,或许是无奈,但最终都被职业性的冷漠所取代。
而徐四,则依旧是那副冷硬的样子,他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只是冷冷地瞥了沈莫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但在沈莫的感知中,徐四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屑和鄙夷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浓烈了。
显然,在他看来,沈莫就是一个人品败坏的败类,开除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沈莫默默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张轻飘飘的纸。
虽然他看不见上面的字,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纸张的质感,以及上面油墨散发出的淡淡气味。
这张纸,此刻在他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做任何辩解。
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多说无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却早已是惊涛骇浪。
被开除,被永不录用,被贴上耻辱的标签……这一切,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曾经的同事们投来的目光,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带着幸灾乐祸,更多的则是鄙夷和疏远。
这些目光,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
拿着那张冰冷的辞退通知书,沈莫缓缓地走出了哪都通快递公司的大楼。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锐的玻璃碎片上。
当他站在公司大楼外,沐浴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时,一阵带着萧瑟凉意的秋风卷起了地上的枯黄落叶,打着旋儿从他脚边吹过。
那些落叶,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枯萎,凋零,无处可依。
他感到一阵从头到脚的、彻骨的寒冷。
这种寒冷,并非来自于天气,而是来自于人心。
被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当作最好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发小的张楚岚,用如此卑劣无耻的手段背叛和陷害;被自己曾经也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能在这里积累经验、开启职业生涯的公司,如此草率、如此不公地抛弃和污蔑。
巨大的绝望和滔天的愤怒,如同压抑了许久的火山一般,在他的胸中猛烈地积聚、翻腾、冲撞,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毁。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温热的鲜血从被刺破的皮肤中缓缓渗出,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上,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肉体上的这点痛楚,与他内心所承受的屈辱和愤怒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这个世界,第一次让他感到了如此深刻的、赤裸裸的恶意。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与人为善,真诚待人,就能换来同样的对待。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上进,就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现在,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所有的天真和幻想都击得粉碎。
他能“看”到身后那栋高耸的办公大楼,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冰冷而威严。
那里,曾经是他短暂工作过的地方,也曾经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
他能“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和目标,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失魂落魄的失败者。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毁掉名誉和前程。
他怨恨张楚岚的卑鄙无耻,他怨恨哪都通的冷漠不公,他甚至开始怨恨这个看似公平实则充满了偏见和恶意的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响,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沈莫独自一人离开了哪都通公司,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栋带给他无尽屈辱的大楼。
他的背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和落寞。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喧嚣的都市街头。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商店里播放着动感的音乐,情侣们在街边甜蜜地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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