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起头。
巨大的白色空间依旧空旷。但远处,靠近那面被熔穿的墙壁附近,不知何时,零零散散地出现了十几个人影。
他们穿着各异,有的像学生,有的像上班族,有的甚至穿着睡衣,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此刻,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死,死死地聚焦在我身上。
那眼神,混杂着极致的震撼、无法理解的惊骇、如同目睹神迹降临般的呆滞,以及一丝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十几张脸,十几双眼睛,如同被石化了的雕塑,凝固在同一个惊愕到扭曲的瞬间。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墙壁破洞处熔岩冷却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
我甩了甩手,指尖那点微不足道的麻痒感似乎也消失了。喉咙的刺痛还在提醒我刚刚濒死的体验。
迎着那十几道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凝固、混杂着惊骇与恐惧的目光。
一种奇异的、近乎荒谬的平静感,缓缓驱散了身体里残余的眩晕和心悸。
我清了清被掐得生疼的嗓子,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清晰地在这片死寂的巨大空间里荡开:
“哦,不好意思。”
“刚才搞错了。”
“其实我的异能是——”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凝固的面孔,扫过墙壁上那个还在冒着青烟的恐怖巨洞。
最终落回自己摊开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掌上。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一个细微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的弧度。
“现场编异能。”
五个字,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落在凝固的水银上。
然而,在这死寂的白色空间里,却比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白光爆炸更具冲击力。
“……”
那十几双凝固的眼睛,瞳孔似乎又扩大了一圈,里面塞满了名为“荒谬”和“认知崩塌”的碎片。
空气不再是凝固的铅块,而是变成了某种粘稠的胶水,粘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和思维。
现场编异能?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比言出法随还离谱!
言出法随好歹有个“法”可以“随”。编异能?意思是刚才那轰飞劣魔的恐怖力量,是临时瞎编出来的?
这已经超出了“开挂”的范畴,直接奔着“创世神权限”去了!
我甩手的动作停在半空,看着自己那普普通通的手掌,心里其实也翻江倒海。
刚才那句“现场编异能”脱口而出,一半是源自那股奇异的平静,另一半……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自嘲和试探。
我尝试着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在吗?”
只有一片死寂。之前那冰冷、偶尔卡顿的电子音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劣魔的话像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来。
“不过是…你们这些…低维虫子…在维度震荡中…集体意识…产生的…精神…幻觉…”
幻觉吗?那刚才轰飞劣魔的力量呢?那濒死时灵魂的咆哮呢?那股源自自身、不讲道理的炽白力量呢?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硫磺和熔岩焦糊味的空气刺得喉咙生疼。是不是编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的目光扫过那群呆滞的幸存者,最终落在一个瘫坐在地上、捂着流血手臂、脸色煞白的年轻男人身上。
他穿着格子衬衫,像是个程序员,手臂上有一道被飞溅碎石划开的狰狞伤口,鲜血正汩汩往外冒。
“我说。”
我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笃定。
“他的伤口,立刻止血,加速愈合。”
没有念咒,没有手势,就是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陈述句。
话音刚落。
嗡!
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无比的奇异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以我为中心荡漾开。
这一次,没有炽白的光,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但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个程序员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如同被按下了倒放键!
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缩、贴合,淋漓的鲜血瞬间止住。
新鲜的肉芽如同快进镜头般生长、覆盖,最后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红色新痕。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啊!”程序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光滑的手臂,又猛地抬头看向我。
眼神里的恐惧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震撼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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