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馨香钻入鼻孔。
林烨的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身体靠着的地方，很软，很暖和。
“快，快叫医生。”
厂长大声喊道。
“丁医生来了，丁医生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是丁秋楠。
丁秋楠看到林烨倒在娄晓娥怀里，眉头微微一蹙。
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丁秋楠蹲下身子，手指搭在了林烨的手腕上。
“脉搏平稳，呼吸也正常。”
丁秋楠检查了一下林烨的眼睑。
“应该是劳累过度，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暂时性昏厥。”
“没什么大事。”
丁秋楠的声音清冷，却让人感到安心。
“那……那怎么办。”
厂长焦急地问。
“先把他送到医务室观察一下。”
丁秋楠站起身，指挥着旁边的两个工人。
“你们两个，搭把手，把他扶到担架上。”
两个工人应声上前。
娄晓娥这才松开了手，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林烨被抬上担架，送往医务室。
厂长、李主任、娄晓娥，还有一群关心林烨的老师傅，都跟了过去。
医务室里。
林烨被安顿在一张干净的病床上。
丁秋楠给他盖好被子，又给他挂上了一瓶葡萄糖。
“好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丁秋楠开始下逐客令。
“病人需要安静休息，这么多人围着，影响他恢复。”
厂长点了点头。
“丁医生，林工程师就拜托你了。”
“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放心吧，厂长。”
丁秋-楠的回答很干脆。
众人陆续走出了医务室。
娄晓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烨，眼神里满是担忧。
最后，也被丁秋楠“请”了出去。
医务室里只剩下林烨和丁秋楠两个人。
丁秋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出病历本，开始记录。
她的侧脸很美，鼻梁高挺，睫毛很长。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给她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林烨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不想动弹。
林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丁秋楠。
丁秋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醒了。”
丁秋-楠的声音很平静。
“嗯。”
林烨应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
丁秋楠放下病历本，问道。
“好多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林烨尝试着坐起来。
“别乱动。”
丁秋楠立刻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现在需要休息。”
林烨只好重新躺了回去。
“我怎么会在这里。”
林烨明知故问。
“你晕倒了，在车间。”
丁秋楠给他掖了掖被角。
“厂长他们都很担心你。”
“我昏迷了多久。”
林烨问道。
“不到十分钟。”
丁秋楠看了看手表。
“现在感觉头还晕吗。”
“好多了。”
林烨确实感觉身体在慢慢恢复。
那瓶葡萄糖起了作用。
“你太拼了。”
丁秋楠看着林烨。
“修机器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
“年纪轻轻的，别落下病根。”
“谢谢丁医生关心。”
林烨的语气很诚恳。
“叫我丁秋楠就行。”
丁秋楠说道。
“你叫林烨，对吧。”
“对。”
林烨点了点头。
医务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刚才那个女同志，是你对象。”
丁秋楠突然开口问道。
“哪个。”
林烨装作没听懂。
“就是扶着你的那个，叫娄晓娥。”
丁秋楠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是。”
林烨摇了摇头。
“我们只是一个院的邻居。”
“哦。”
丁秋楠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但林烨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放松。
“她结婚了。”
林烨又补充了一句。
“她丈夫是许大茂。”
“许大茂。”
丁秋楠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就是那个电影放映员。”
“对。”
“哼。”
丁秋楠冷哼了一声。
“那不是个好东西。”
丁秋楠显然对许大茂的为人有所耳闻。
“他刚才在车间，还想打人。”
“嗯。”
林烨没多说。
“你以后离他远点。”
丁秋楠叮嘱道。
“他那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你今天让他下了那么大一个面子，他肯定会报复你。”
“我知道。”
林烨的回答很平静。
一个许大茂，他还没放在眼里。
“对了，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丁秋楠的目光落在了林烨的手上。
林烨的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厚厚的老茧。
这都是前身常年干重活留下的。
“以前干活留下的。”
林烨淡淡地说道。
“伸过来我看看。”
丁秋楠说道。
林烨把手伸了过去。
丁秋楠握住他的手，仔细地检查着。
她的手指很凉，但触感很柔软。
“都是些旧伤，不过有些地方发炎了。”
丁秋楠从旁边的药柜里拿出一瓶碘酒和一卷纱布。
“我帮你处理一下。”
丁秋楠用棉签蘸了碘酒，小心地涂抹在林烨的伤口上。
一丝丝刺痛感传来。
林烨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丁秋楠的动作很轻柔。
她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你这双手，不像是一个工程师的手。”
“倒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工人。”
“或许吧。”
林烨看着她。
“那你觉得，工程师的手，应该是什么样的。”
“至少，应该爱惜一点。”
丁秋楠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这双手，能创造出奇迹。”
“也应该得到最好的呵护。”
丁秋楠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暧昧，脸上微微一红，立刻低下了头，专心包扎。
林烨看着她微红的耳根，没有再说话。
输液瓶里的液体快要见底了。
丁秋楠站起身，准备给林烨拔针。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
娄晓娥端着一个搪瓷缸走了进来。
“丁医生，我……我给林烨送点水。”
娄晓娥看到屋里的情形，有些局促不安。
丁秋楠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林烨被包扎好的手，没说什么。
丁秋楠利落地给林烨拔掉针头，用棉签按住针眼。
“按住，别动。”
丁秋楠对林烨说道。
然后，丁秋楠转向娄晓娥。
“他刚醒，最好喝点温水。”
“这是我刚打的开水，晾了一会，温度正好。”
娄晓娥把搪瓷缸递了过去。
林烨一只手按着针眼，另一只手去接。
“我来吧。”
丁秋楠伸手接过了搪瓷缸。
“你躺好。”
丁秋楠用命令的语气对林烨说。
然后，丁秋楠一手扶着林烨的后背，让他稍微坐起来一点。
另一只手端着搪瓷缸，送到林烨嘴边。
“慢点喝。”
林烨就着丁秋楠的手，喝了几口水。
娄晓娥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手里空空的，显得有些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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