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狗脑袋耷拉着，盯着地上那台直播设备。屏幕碎得不成样子，裂纹纵横交错，就像密密麻麻的丝线。红光蜘蛛留下的警告，还在他耳朵边嗡嗡作响。他喉头动了动，像是有个硬块卡在那里，好不容易才咽了口唾沫，然后抬起头，望向玄风老者。
“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他喃喃着，声音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但咱们得接着查。”玄风老者语气斩钉截铁，“玉佩能破幻境，这说明它和《聊斋》残卷有关系。而且‘流量黑山老妖’的气息也留在上面，这是条重要线索。”
“那咱上哪儿找残卷去？”孙二狗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周村古商城。”玄风老者说道，“那儿最近在办一个叫‘故事回收’的AR游戏活动，听说和《聊斋》有关，说不定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孙二狗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头却还是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小兔子。但他清楚，现在可没资格退缩。两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趁着夜色就出发，直奔周村古商城。
天刚泛出鱼肚白，他们就到了。周村古商城比预想中热闹太多。街道两边全是仿古建筑，青砖砌墙，灰瓦覆顶，房梁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游客来来往往，穿着汉服拍照的年轻人到处都是。入口处排起了长龙，广播一遍又一遍地播着“故事回收”AR游戏马上开始的消息。
“就剩三十分钟了。”孙二狗看了眼时间，眉头拧成了疙瘩。
队伍一点点往前挪，眼瞅着就要错过游戏开场。玄风老者刚要张嘴，孙二狗已经掏出手机，在直播间发了条求助消息：“各位观众，我在周村古商城门口呢，要参加‘故事回收’AR游戏，可排队的人太多，怕赶不上开始时间，现场有朋友能帮我协调一下不？”
几分钟后，一个穿制服的管理员走过来，朝他们点点头：“是主播吧，请跟我来。”
他们被领到快速通道，顺利进了古商城。管理员临走时还叮嘱了一句：“游戏区域有些地方信号不好，你们要是碰到问题，记得及时反馈。”
孙二狗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游戏正式开始，他们戴上官方发的AR眼镜。嘿，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了样。原本古色古香的街道上，浮现出一道道半透明的符文和指引箭头，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欢迎来到‘故事回收’世界，请收集电子令牌，解锁隐藏剧情。”
“看来咱得边玩边找线索。”孙二狗说着，抬脚就往前走。
他们顺着主街一路摸索，很快就发现这游戏可不简单。有些地方会突然冒出幻影，就像从《聊斋》故事里蹦出来的角色，堵在前面。要是不小心碰到，就会触发机关，倒计时“唰”地一下就加快了。
“这些幻影……不像是普通特效。”玄风老者眯着眼观察了一阵，“它们身上有阴气残留。”
“你是说，这些东西是真的？”孙二狗吓得一哆嗦。
“至少不全是虚拟的。”玄风老者压低声音，“小心点。”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玄风老者用玄学知识预判陷阱在哪，孙二狗靠着玉佩那微弱的光找隐藏的电子令牌。每找到一枚令牌，系统就会给出一段模模糊糊的文字描述，把这些描述拼起来，好像指向一个更复杂的故事。
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他们找到一枚藏在石缝里的令牌。令牌旁边真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心黑暗中的眼睛。”
“这啥意思？”孙二狗念完，不自觉地回头看向巷子深处。
玄风老者没搭话，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纸条。他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这不是游戏公司印的。”
“啥？”孙二狗愣住了。
“这字体……是手写的。”玄风老者抬起头，“而且墨迹都还没干。”
话音刚落，巷子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躲到墙角。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人戴着兜帽，脸藏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几个名字一闪一闪的。
“目标已锁定。”那人低声说，声音像是经过处理，变了调，“准备回收。”
孙二狗心里一紧，刚要有所动作，被玄风老者按住肩膀，示意他别冲动。那人站了几秒，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这到底是什么人？”孙二狗压低声音问。
“恐怕不是普通玩家。”玄风老者皱着眉，“他们在追谁？为啥要回收？”
孙二狗低头看看手里的令牌，突然想到：“会不会……这是‘流量黑山老妖’的手下？”
玄风老者没说话，默默收起纸条，继续往前走。
随着游戏推进，任务越来越难。他们不光得躲开幻影干扰，还得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一连串解谜任务。有个任务要求他们进一条废弃的地下通道，据说里面藏着一本古老的《聊斋》残卷副本。
通道入口在一栋老宅后院，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壁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熟悉的轮廓——狐仙、书生、鬼魅……
“这些……都是《聊斋》里的角色。”孙二狗小声说。
“但最后一幅不一样。”玄风老者指着最角落的一幅画，“你看这个。”
画面中间是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脚下踩着一堆破碎的手机屏幕，身后跟着一群面目不清的网友。那人脸藏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闪着红光。
“这……是不是就是‘流量黑山老妖’？”孙二狗脱口而出。
玄风老者点点头：“看来他渗透进现实已经很久了。”
他们往通道深处走，没多久就碰到一群游荡的鬼魂。那些鬼魂速度快得惊人，像是被什么东西赶着，疯了似的朝他们扑过来。
“快！打开强光！”玄风老者大喊。
孙二狗立刻打开直播设备上的强光功能，刺眼的白光一下子照亮整个通道，鬼魂们发出尖锐的叫声，纷纷退开。
“这边！”灵悦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原来她早就在通道里等着了，这会儿站在一个隐蔽的出口前，招呼他们过去。她之前在直播间留言说会在商城帮忙留意线索。
三人赶紧穿过出口，回到地面。还喘着粗气呢，孙二狗突然发现灵悦手里拿着一本破册子。
“这是啥？”他问。
“《聊斋》残卷的一部分。”灵悦一脸认真，“我刚在通道尽头找到的。上面记着一个从没公开过的故事，主角是个沉迷直播的书生，最后被数据妖怪吞了。”
“看来这本残卷，真和‘流量黑山老妖’有关。”玄风老者接过册子翻看着，“我们得赶紧解读它。”
孙二狗握紧手中的玉佩，眼神变得坚定：“这一局，我们不能再输了。”
远处，一只机械蜘蛛悄悄爬过青石板，背部的指示灯慢慢闪烁，一行字又出现了：
“违规风险持续监测中……”
下一秒，它“嗖”地钻进缝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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