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狗霍地一下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刮出尖锐声响，像是在寂静夜里划开一道口子。他眼睛死死钉在那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上，心脏跳得胸口直发麻，好似有个小锤子在里头猛敲。
“骨头……断了的动静？”玄风老者也跟着站起，神色变得格外凝重，下巴朝那边巷子努了努，“就在那儿。”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没再啰嗦，快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夜色浓得像墨，烧烤摊的灯火慢慢被抛在身后，空气中隐隐约约飘着一股血腥味儿。
到了巷口，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可地上既没血迹，也不见倒地的人。只有墙角一根竹竿斜靠着墙，看样子像是被谁急急忙忙碰倒的。
“人呢？”孙二狗皱紧眉头嘟囔，“刚才那影子明明跑进来了啊。”
玄风老者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扫过地面。泥土还有点儿湿，留着鞋印，可怪就怪在，只有进来的一串鞋印，出去的却没瞧见。
“邪门了。”他嘀咕着，“难不成真凭空没了？”
这时，直播手机突然抖起来，屏幕上跳出个通知：“您的直播间已开启，请开始直播。”
“我啥时候开的播？”孙二狗一愣，赶紧掏出手机，果然看见自己直播间已经上线，观看人数蹭蹭往上涨。
“先别管这个。”玄风老者压低声音，“有人动了你的设备。”
话刚说完，画面猛地晃起来，镜头里一片光影乱闪。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黑黢黢的巷子，一下子亮堂起来，街道两边不再是破砖墙，而是古色古香的木楼，灯笼高高挂着，酒旗随风飘。就跟一下子穿越到几百年前的蒲家庄似的。
“这……是幻境！”玄风老者眼睛一瞪。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观众·清风徐来】：主播你这特效太牛了，跟真的一样！
【观众·爱吃烤肉】：不对劲儿啊！我的ID咋变灰了？咋回事？
【观众·灵狐小七】：我也灰了！快救救我！！
“坏了！”孙二狗突然反应过来。之前那个神秘食客说过，《聊斋》不是瞎编的世界，是装着现实世界灵魂的容器。现在这些观众ID变灰，难不成他们意识被拽进这世界了？
“你得想法子破了这幻境！”玄风老者着急地说，“不然他们可能回不来了！”
孙二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四下张望，想找出破绽。可咋看这都像条真街巷，连酒馆飘出的陈年米香都闻得到。
他想撒腿跑，却发现脚像陷进泥里，每走一步都费劲巴拉的。更吓人的是，随着时间过去，直播间灰色ID越来越多。
“没时间了。”他咬着牙，脑子飞快回想最近发生的事儿。
妖频发射器、玉佩、流量黑山老妖……还有那个曾经也是主播的神秘男子。
“玉佩！”他突然想起口袋里的东西。
手伸进兜里，指尖碰到温热的玉佩表面。符文还发着淡淡光，好像在回应他的着急。
他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闭上眼睛，心里念叨：“要是你真有用，就赶紧帮我。”
刹那间，一股暖流从手心钻进身体，像是有股古老力量醒了过来。同时，玉佩上符文猛地亮起来，一道柔和又坚定的光束从他手里射向天空。
整个幻境剧烈摇晃，街道开始扭曲，房屋像纸一样一片片剥落，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
“出来了！”玄风老者大喊。
直播画面里，那些灰色ID一个个变回颜色，观众们心有余悸地发着弹幕：
【观众·爱吃烤肉】：我刚才……好像睡了一觉？咋回事？
【观众·灵狐小七】：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孙二狗一屁股坐到地上，额头全是汗，手还紧紧握着玉佩。他喘着粗气，抬头看着玄风老者：“这玩意……到底是啥？”
玄风老者没马上回答，低头仔细瞧着玉佩上闪烁的符文。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开口：“这不是普通法器，它和《聊斋》残卷有点关系。而且……它的纹路，跟‘流量黑山老妖’身上的气息特别像。”
“你是说，”孙二狗眼神一紧，“这玉佩……是黑山老妖的东西？”
“不全是。”玄风老者摇摇头，“更像是……对抗它的一把钥匙。”
“那咱接下来咋办？”孙二狗问。
“先研究玉佩。”玄风老者沉声说，“它能破幻境，说明知道不少‘故事化’的秘密。只要弄清楚咋用它，咱就能跟‘流量黑山老妖’对抗。”
孙二狗点点头，把玉佩收起来，眼神变得坚定。
就在他要起身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碎声响。
咔哒、咔哒……
像是什么金属碰撞的声音，又轻又密，从远到近传过来。
他扭头一看，不远处墙角，一只机械蜘蛛正慢慢爬着，六条腿踩在青石板上，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蜘蛛背上刻着一行小字：
“直播信号检测中……”
下一秒，它双眼亮起红光，嘴巴张开，吐出冷冰冰的声音：
“警告，违规内容已被记录。请立即停止传播危险信息。”
孙二狗心里一紧，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玄风老者眉头皱得更紧，小声说：“看来……咱们被盯上了。”
蜘蛛突然纵身一跃，朝他们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孙二狗来不及细想，一把抓起直播设备挡在身前。
“砰！”
一声闷响，设备被打落在地，屏幕一下子黑了。
黑暗中，蜘蛛的影子一闪就没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它走了？”孙二狗喘着气，捡起设备。
玄风老者脸色依旧凝重：“不，它只是来给咱们提个醒。”
“提醒啥？”孙二狗问。
老者望着夜空，声音低沉：“有人不想让咱们接着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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