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那记响彻庭院的耳光,如同惊雷劈开了肆虐的风雪,也劈碎了四合院十几年伪装的平静。
贾张氏肥硕的身躯重重撞在自家冰冷的门框上,
左脸迅速肿胀起清晰的五指山,火辣辣的剧痛让她彻底懵了。
她捂着脸,眼睛瞪得滚圆,像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难以置信地盯着几步外那个瘦骨嶙峋、却爆发出雷霆之怒的女人——
那个她踩在脚下十几年的李雪莹!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滔天的暴怒!
“啊——!你敢打我?!你个挨千刀的克夫寡妇!扫把星!烂了心肝的贱货!”
贾张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肥硕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蛮力,张牙舞爪地就朝李雪莹扑了过去!
她脸上的横肉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口水混合着血丝喷溅出来,“老娘跟你拼了!打死你个丧门星!”
李雪莹还保持着挥掌的姿势,
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刚才那一下爆发而微微发颤。
眼看着那团裹挟着腥风、如同肉山般的黑影扑到近前,她下意识地想躲,
却被冻得麻木的脚绊了一下,踉跄着后退。
贾张氏蒲扇般的肥厚手掌带着风声,狠狠抓向她的头发和脸!
“妈!”一声凄厉的哭喊,
周念国像只受惊的小鹿从屋里冲了出来,想要挡在母亲身前。
就在这混乱当口,贾家那扇厚厚的棉门帘“唰”地被掀开,
一个尖嘴猴腮、眼神透着市侩和恶毒的半大男孩——棒梗,
像只闻到血腥的鬣狗蹿了出来。
他刚才躲在门帘后看得清清楚楚,见自己奶奶吃了亏,又看到周念国跑出来,那股子被贾张氏娇惯出来的无法无天的邪火“噌”地就上来了。
“小野种!滚开!”
棒梗尖着嗓子,像他奶奶一样恶毒,指着周念国的鼻子破口大骂,
“没爹的野种!克死你爹的小丧门星!跟你那克夫妈一样,都是扫把星!活该冻死!呸!”
“野种”两个字,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周念国的心窝!
她本就因担忧母亲而煞白的小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身体猛地一僵,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滚烫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瘦小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巨大的屈辱和悲伤撕裂。
“棒梗!住口!”李雪莹的嘶吼带着泣血般的凄厉!
女儿那绝望的眼泪和颤抖的身体,像滚油浇在了她本就焚天的怒火上!
她猛地挣开贾张氏抓来的手,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力推了扑向女儿的棒梗一把!
“哎哟!”棒梗猝不及防,脚下被积雪一滑,加上李雪莹情急之下的力道,他一个屁墩儿结结实实摔在了冰冷的雪地里,沾了满身的泥雪。
其实摔得不重,
但巨大的惊吓和被“冒犯”的委屈让他立刻扯着嗓子嚎哭起来:
“奶奶!奶奶!她打我!小野种的妈打我!呜呜呜……”
“我的大孙子啊!”
贾张氏一看棒梗摔倒,眼珠子瞬间红了,
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彻底疯了!
她撇开李雪莹,像头发狂的母熊扑向棒梗,“天杀的贱货!你敢动我大孙子?!我贾家跟你拼了这条老命!”
她一边嚎叫着,一边再次凶狠地扑向李雪莹,
肥厚的手掌这次直接抓向李雪莹的脸和脖子,长长的指甲闪着寒光!
“妈!”周念国尖叫着去拉母亲。
李雪莹被贾张氏庞大的身躯撞得连连后退,脚下积雪湿滑,她努力躲避着抓挠,
头发被扯住,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脸上也被指甲划破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两个女人,一个疯狂撕扯,一个拼力挣扎,
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扭打翻滚成一团,溅起片片肮脏的雪泥。
整个中院,如同上演着一场荒诞而残酷的闹剧。
风雪依旧呼啸,却压不住女人撕打的叫骂和孩子的哭嚎。
四合院的其他住户,此刻都成了沉默的看客。
西厢房何雨柱(傻柱)家的窗帘掀开一角,
傻柱那张带着点横肉的脸露出来,眉头紧锁,看着院里的混乱,
拳头捏了捏,似乎想出去,却被身后他爹何大清低声呵斥了一句:
“看你的热闹!少管闲事!”窗帘又放下了。
前院许大茂家的窗户后面,许大茂和他媳妇看得津津有味,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低声议论着,仿佛在看一出免费的大戏。
三大爷阎埠贵站在自家门口,抱着胳膊,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看着扭打的两人和哭嚎的棒梗,再看看周围邻居的反应,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评估这场冲突的价值和后续影响。
秦淮茹也闻声跑了出来,看到婆婆在撕打李雪莹,儿子棒梗坐在雪地里哭,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无奈。
她想去拉棒梗,又想去拉婆婆,
可看着婆婆那疯魔般的架势,终究是没敢上前,只是焦急地喊着:
“妈!别打了!棒梗,快起来!”声音淹没在风雪和撕打声中。
就在李雪莹被贾张氏压在雪地里,头发凌乱,脸上带血,几乎无力反抗时,
一个威严而带着怒意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
“住手!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
易中海披着件厚棉袄,
一脸“痛心疾首”的“正气”,分开围观的几个邻居,
大步流星地冲到了扭打的两人面前。
他身后跟着脸色同样不好看的二大爷刘海中。
“老嫂子!松手!快松手!”易中海用力去掰贾张氏死死抓着李雪莹头发的手,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贾张氏看到易中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嚎得更大声:
“老易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贱货打我大孙子!你看把棒梗摔的!她要杀人啊!”
易中海好不容易把状若疯虎的贾张氏拉开,示意秦淮茹赶紧把还在干嚎的棒梗扶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过身,目光如炬,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直直射向刚从雪地里挣扎着爬起来、衣衫不整、脸上带伤、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李雪莹。
“李雪莹同志!”易中海的声音带着沉痛和严厉,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身为一个大人,一个有觉悟的群众,竟然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动手?棒梗才多大?他还是个孩子!孩子说话口无遮拦,那是无心之失!
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把他推倒在雪地里?这要是摔出个好歹,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一番话义正辞严,字字句句都在指责李雪莹的“过错”,
将棒梗恶毒的辱骂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口无遮拦”、“无心之失”,仿佛李雪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施暴者。
“易中海!”李雪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脸上被划破的地方渗着血珠,混合着雪水和屈辱的泪水,
但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是他!是棒梗先骂我女儿!骂她是……是没爹的野种!”
她指向被秦淮茹搂在怀里、此刻正偷偷用恶毒眼神瞪着自己的棒梗,
声音因极致的悲愤而颤抖。
“野种?”贾张氏被秦淮茹扶着,听到这个词,肿胀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种极其恶毒、极其下流的冷笑,她阴阳怪气地拔高了嗓门,
声音尖利得如同夜枭,“哟!这会儿倒知道护犊子了?野种?哼!是不是野种,那还真两说呢!”
她三角眼斜睨着李雪莹,目光又扫过脸色瞬间惨白、摇摇欲坠的周念国,
嘴里的话如同毒蛇吐信,瞬间让整个院子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大伙儿谁不知道?周卫国当年刚成亲第二天,就响应号召当兵去了!这一走,直到死在了战场上,连个尸首都没见着!十几年了,连个鬼影子都没回来过一次!
啧啧啧……”
贾张氏故意拉长了语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揣测,“这丫头片子是哪年哪月怀上的?到底是不是周卫国留下的种……嘿!
那可只有老天爷和她自个儿心里头明白了!没准儿啊,是哪个野……”
“你……你胡说!!!”李雪莹如同被万箭穿心,身体猛地一晃,眼前阵阵发黑,
嘶声力竭地打断贾张氏,声音却破碎得不成样子。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冻结成冰!
“我胡说?”贾张氏撇着嘴,
环视着周围那些沉默或窃窃私语的邻居,仿佛找到了同盟,“大家伙儿评评理!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周卫国十几年没回来过,这是不是事实?
这丫头是不是十几年后才生下来的?这不明摆着……”
周围的议论声“嗡”的一下大了。
一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目光,此刻也带上了审视、怀疑、甚至鄙夷,如同无形的针,
密密麻麻地刺在李雪莹和周念国身上。
“看不出来啊……”
“周卫国走的时候,她肚子好像没动静吧?”
“啧啧,十几年……这……”
“难怪贾张氏这么说……”
这些细碎的、如同毒虫噬咬般的议论声,
清晰地钻进李雪莹的耳朵里。
她看着女儿那张与自己酷似、此刻却因巨大的屈辱和惊恐而扭曲的小脸,
看着女儿清澈的眼中那崩塌的世界……
十几年来,那些隐晦的、恶意的揣测和流言蜚语,那些躲在角落里的指指点点,
那些易中海们伪善面孔下的龌龊心思……在这一刻,
被贾张氏用最恶毒、最赤裸的方式,彻底撕开,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百口莫辩!
她拿什么证明?!
卫国……你在哪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女儿……我们的女儿……她该怎么办?!
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她。
这冰冷的院子,这些冷漠的邻居,这无休止的羞辱和逼迫……这吃人的世道!
够了!真的够了!
李雪莹的目光,越过贾张氏那得意而恶毒的胖脸,越过易中海那虚伪“主持公道”的身影,
越过所有那些带着怀疑、冷漠、看戏目光的邻居……
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漫天风雪,落在了院子中央——那口被厚厚积雪覆盖、井沿结着黑亮冰凌的、深不见底的古井上。
那口井,曾经是院里人生活的源泉,此刻,却像一只沉默的、等待吞噬一切的黑洞。
一股奇异的平静,取代了所有的愤怒和悲伤,席卷了她。
她的眼神变得空茫,却又带着一种决绝的清明。
“行了……”李雪莹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像结了冰的湖面,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和风雪。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向她。
李雪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那沾着雪泥和血迹、冻得通红的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血痕。
她的目光,如同死水,一一扫过易中海、贾张氏、阎埠贵……扫过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既然你们都怀疑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凿出来的,“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李雪莹……是个不清不白的女人……”
她的嘴角,极其突兀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绝望到极致的惨笑。
“那我就死!”
“用我的命!”
“来证明我的清白!”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愕、茫然、尚未反应过来的目光注视下——
李雪莹猛地转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扑火的飞蛾,
朝着院子中央那口幽深、冰冷、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古井,
决绝地、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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