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贴着粗糙的树干，掌心的星纹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系统面板在识海里跳动，红色光点正以每秒两步的速度逼近——那是林正阳的仇恨值，像团烧红的炭块，几乎要灼穿他的识海。
还差七步。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脚下被踩碎的枯蕨。
方才故意放缓脚步时，他已将这片林子的地形刻进了骨缝：左侧三十丈外是风化的页岩层，右侧崖边有三棵盘根错节的老松，松根下埋着他今早用碎石和藤条布设的绊马索。
最妙的是头顶那截半腐的枯树，只要拳意震荡的力道够准，断枝会像利箭般砸向追兵的后心。
三长老的伤，是上个月试剑崖那拳留的吧？他想起林正阳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嘴角扯出冷意。
那老东西为了追杀他，连凝罡境的罡气都顾不得护体，活该被碎星拳的余劲震伤经脉。
今日带的淬毒透骨钉？
呵，等会他连拔钉子的机会都没有。
叮——目标距离三十步，触发拳意最佳震荡范围。系统提示音刚落，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他能清晰听见六人的脚步声——最前面的是个练脏境的执法队队长，靴底钉着铁掌，每一步都碾得松针咔吧响；中间那个呼吸急促的，应该是凝罡境的副队长，罡气在经脉里乱窜，像闷在瓦罐里的雷；最后压阵的林正阳...他的呼吸带着股腐锈味，是封脉散的后遗症？
来了。林昭舌尖抵住上颚，浑身肌肉像拉满的弓弦。
当第六道脚步声碾过他脚边那片带锯齿的青冈栎叶时，他终于动了。
碎星拳意·崩地式！
掌心星纹骤然爆亮，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气劲顺着他的手臂炸开。
地面如遭巨锤轰击，风化的页岩层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混着腐叶的泥土被掀到半空，形成直径五丈的泥雨。
最前面的执法队队长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震波掀得飞起，后背重重撞在老松上，脊椎发出咯啦的断裂声，当场昏死过去。
有埋伏！
结天罡阵——副队长的嘶吼卡在喉咙里。
他刚抬起手要凝聚罡气，头顶那截半腐的枯树轰地砸下，不偏不倚砸在他持剑的右手上。
骨碎声混着剑刃断裂声炸响，他疼得蜷成虾米，额角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头巾。
林正阳的反应最快。
这个凝罡境四重的老者在泥雨炸开的刹那，罡气如黑蛇般窜出体外，硬是在身前撑起半面罡气盾。
可他忘了自己左肩的伤——碎星拳的余劲本就伤了他的少阳经，此刻强行催发罡气，伤处的旧血噗地喷在盾面上，将黑沉沉的罡气染成暗红。
小杂种！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浑浊的眼珠里燃着毒火，老子今天就把你——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闪到他面前。
林昭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三倍不止，锻骨液的热流还在筋骨里翻涌，碎星拳意的加持让他的影子都泛着青芒。
他根本不接林正阳的话，右拳直接轰向对方的丹田——那里是凝罡境修士的罡气海，打碎了，这老东西这辈子都别想再用罡气。
护长老！剩下的三个执法队成员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抽出腰间的淬毒透骨钉，呈三角阵型围上来。
可他们忘了，林昭早就在来路上用松脂和碎瓷片撒了记号——那三个试图包抄的位置，恰好是他布下的拳意震荡点。
太慢了。林昭侧头躲过迎面而来的透骨钉，左掌顺势拍在最近那人的胸口。
掌力中裹着碎星拳特有的震荡劲，那执法队员的胸骨当场凹陷三寸，心脏被震成了血泥。
喷溅的鲜血溅在林昭脸上，他却笑得更欢了，这血，比上个月林岳的还烫。
剩下两人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看着同伴的尸体缓缓倒下，看着林昭染血的手掌抬起，看着那个本该是淬体境的废柴此刻眼里燃着比罡气还烈的火——这哪是个人？
分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煞星！
逃...逃啊！其中一人颤抖着转身，可刚跑两步就被绊马索绊倒。
他摔进泥坑里，抬头正看见林昭的影子笼罩下来。
那青年的掌心星纹亮得刺眼，他突然想起族里老人们讲的传说——碎星拳意，本就是要碎了星辰的凶拳，哪是他们这些蝼蚁能挡的？
救...长老...他的哀求被拳风截断。
林昭的右拳擦着他的太阳穴轰在旁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间，岩石被轰出个半尺深的拳印。
那执法队员当场尿了裤子，瘫在泥里连滚带爬，连林正阳的呼喝都听不见了。
林正阳的额头青筋直跳。
他看着自己最精锐的执法队在林昭手下像纸糊的般溃败，听着同伴们的惨叫混着松涛灌进耳朵，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上代家主林玄霄也是这样，在冥宗刺客的围攻下，以一敌百，拳拳碎骨。
原来这小杂种...真的是
叮——检测到极端恐惧情绪，触发负面值翻倍机制，当前累计：12800。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接连炸响，林昭却充耳不闻。
他望着瘫在泥里的执法队员，望着捂着左肩发抖的林正阳，突然弯腰捡起地上那枚淬毒透骨钉。
针尖上的绿毒在暮色里泛着幽光，他凑到鼻尖闻了闻，又抬头看向林正阳：三长老，这钉子是给我备的？
林正阳的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他看着林昭一步步逼近，看着那青年眼里的冷意比苍梧河的水还凉，突然想起被逐出家族那天，那孩子跪在祠堂前，母亲被他震伤经脉时的眼神——原来那不是绝望，是火种。
现在这火种，终于烧到他头上来了。
该还的，我都记着呢。林昭的声音像冰碴子，但今天...先收点利息。
他屈指一弹，透骨钉带着破风声响直射林正阳的右膝。
老东西惨叫着栽进泥坑，望着膝盖上插着的绿钉，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从心底里漫上来的恐惧。
林昭耳中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像是盛夏暴雨砸在铜盆上。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珠，视线扫过瘫在泥里的执法队员——那个尿了裤子的还在发抖，喉结动得像被掐住的青蛙；另一个胸口凹陷的早没了声息，右手还攥着半枚没扔出去的透骨钉。
叮——检测到极度恐惧情绪，负面值 1800！
愤怒值 1300！
仇恨值 1500！
识海里的面板突然泛起金光，累计负面值从12800飙升到18400。
林昭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星纹——这是系统激活以来，单日进账最多的一次。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负面情绪像热流般顺着经脉游走，在丹田处凝成一团暖烘烘的气团。
兑换锻骨液。他在心里默念，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青岚镇，他用500负面值换过一次锻骨液，当时骨骼发出的脆响让他疼得咬破了舌尖。
可现在...他望着林正阳颤抖的左肩，那里还插着自己方才弹过去的透骨钉，绿毒正顺着老东西的血管往上爬，得再强些。
消耗1000负面值，是否继续？系统机械音响起。
林昭没说话，只是盯着林正阳。
那老东西此刻正捂着膝盖，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慌乱——十年前母亲被震伤时，他在祠堂外跪了三天三夜，看见的是三长老居高临下的冷笑；上个月试剑崖，他被林岳当众踹翻时，三长老拍着族弟的肩说废物就该滚去喂野狗；可现在...
确认。他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
瞬间，热流从丹田炸开，顺着十二正经往四肢百骸钻。
林昭的指节咔咔作响，胫骨、臂骨、脊椎骨依次发出金铁交鸣，像是有人用小锤子在他骨头里敲奏。
他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却笑得更狠了——这疼，比十年前被族里小孩用石子砸后背的疼，比母亲咽气前攥着他手的疼，都他妈痛快。
小杂种！
你敢——林正阳的嘶吼被打断。
他终于撑着断剑站起来，左肩的透骨钉扯得肌肉翻卷，罡气却如黑蛇般从毛孔窜出，在身周凝成半透明的屏障。
这是凝罡境修士的护体罡气，寻常淬体境的拳头打上去，跟挠痒痒似的。
可林昭不是寻常淬体境。
他望着林正阳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昭儿，你爹的碎星拳...拳意里藏着星芒。当时他哭着点头，现在才明白——所谓星芒，是要把敌人的恐惧、愤怒、不甘，都淬成自己拳头上的光。
千刃掌！林正阳暴喝，双掌如刀。
罡气在他掌心凝聚成数十道细刃，划破空气时发出嗤嗤声，连旁边的老松树都被割出深浅不一的伤痕。
最前面的那道刃离林昭面门只剩三寸，他甚至能闻到罡气里混着的铁锈味——是林正阳旧伤未愈的血。
来啊。林昭咧嘴一笑，不退反进。
碎星拳意顺着经脉窜上拳头，掌心星纹亮得刺眼。
他没躲，甚至没抬臂格挡，直接用脸侧硬接那道罡气刃。
当！
金属碰撞般的脆响炸响。
罡气刃撞在林昭脸上，竟像撞在青铜镜上，叮地弹开三寸。
林昭的脸颊泛起淡青色光纹——那是锻骨液强化后的骨骼在发光。
他趁势欺身而上，右拳裹挟着碎星拳意，直取林正阳心口。
林正阳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这拳的力道比上个月试剑崖那拳重了三成。
护体罡气被撞得凹陷下去，掌心的千刃掌还剩半式没打完，虎口却先噗地渗出血珠。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踩断两根枯枝，后背重重撞在老松上。
你...你不是淬体九重！他捂着发疼的胸口，声音都在抖。
林昭站在断木上，晚风掀起他染血的衣角。
他望着林正阳颤抖的手指，望着那老东西护体罡气里翻涌的黑红，突然弯腰捡起脚边的透骨钉。
针尖上的绿毒在暮色里泛着幽光，他轻轻一吹，毒雾散进林正阳的罡气屏障——反正这老东西的罡气，护不住他的恐惧。
三长老。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你猜，我现在的骨头...能扛住凝罡境几重的罡气？
林正阳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林昭掌心的星纹，望着那青年眼里比罡气还烈的火，突然想起族里古籍上的记载——碎星拳意，本就是要碎了星辰的凶拳，练到极致，能引星力淬体。
可这小杂种...才多大？
叮——检测到极度恐惧情绪，负面值 2000！
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时，林正阳的罡气屏障突然泛起红光。
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混着罡气喷在屏障上，原本半透明的罡气瞬间变得如墨般浓稠。
他盯着林昭，眼底的慌乱褪成阴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好，好得很。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像砂纸磨过石板，那便让你看看，凝罡境四重...真正的罡气。
林昭望着他身后翻涌的黑红罡气，掌心星纹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能感觉到，系统面板上的负面值还在涨，像涨潮的海水。
风卷着松涛灌进耳朵，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老东西要拼命了，可他等这天，等了十年。
来。他踩断脚下的断木，碎木屑飞溅间，身影如箭般射向林正阳。
而林正阳的罡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成一柄黑红相间的巨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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