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的雨丝斜斜织着，守经阁藏书楼的飞檐挂着水珠子，像一串串断了线的算盘。林默穿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背着测绘包，站在藏书楼门口直搓手，活像个淋了雨的落汤鸡。
“这位小哥，守经阁禁地，外人不得入内。”门口的灰袍执事捻着胡须，目光落在他满是泥点的裤腿上。
林默立刻堆起笑脸，从测绘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俺是测绘局的，来画这楼的结构图。您瞧，这是批文……”他说话时，手指“不小心”抹过执事腰间的玉佩，袖口蹭到对方袍角——那里早被他沾了点特制的“墨粉”，遇水会显出血影阁的暗记。
执事皱眉接过批文，刚要看，林默突然指着他身后惊呼：“哎呀！您袍子上有虫子！”
执事下意识转身，林默趁机往他袍子里塞了个小纸团，然后缩着脖子往门里钻：“俺快点画完就走，不耽误您老看书。”
藏书楼里霉味混着墨香，林默装模作样展开测绘纸，眼睛却滴溜溜乱转。这楼分三层，书架如林，最顶层的雕花窗棂后，隐隐有灵气波动——他觉醒神通后，能“看”见灵气凝成的细线，此刻那些线正汇聚向三楼东角。
他刚要往楼梯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沈千珏带着两个打手闯了进来，锦衣上还沾着化粪池的污渍，显然是被林默的假坐标坑了一把。
“林默！你果然在这儿！”沈千珏怒吼着拔剑，“快把真的灵脉坐标交出来！”
林默立刻躲到书架后，声音发颤：“沈少您弄错了，俺就是来画画……”他话没说完，手在书架上一推，整排古籍“哗啦”倒下，正好砸在沈千珏脚边。书堆里滚出几个沾满墨汁的棉球——那是他提前用蒸汽符箓浸泡过的，墨汁里掺了制造局的废机油，沾到衣服就洗不掉。
“找死！”沈千珏挥剑劈开书堆，却见林默已经爬上楼梯，还“不小心”把测绘包掉在地上，包里滚出几张画着歪歪扭扭线条的纸。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沈千珏带人追上去。林默却在二楼楼梯口突然停下，指着三楼喊道：“守经阁的大师！沈少来抢书啦！”
话音刚落，三楼传来几声冷哼，几个灰袍执事快步走下楼梯。沈千珏见状，立刻改口：“我们是来抓偷珠子的贼！”
双方对峙间，林默趁机溜到三楼东角，只见那里有个上锁的紫檀木柜，柜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他摸出测绘尺，假装研究锁孔，实则用尺尖在门缝里塞了点“石墨粉”——那是他用制造局的铅笔芯磨成的，混着能破坏符文的酸性药水。
“咔嚓”一声，锁芯果然松动。林默刚打开柜门，里面掉出个锦盒，打开一看，竟是半块刻着灵脉走向的玉牌。他眼睛一亮，刚要揣进怀里，身后突然传来苏清鸢的声音：“林默哥，找到什么好东西啦？”
林默吓了一跳，转身看见苏清鸢笑盈盈站在那里，袖口却藏着薄刃。他立刻把玉牌往盒里一放，推到她面前：“没啥没啥，就一块破玉牌，苏小姐你看看值不值钱？”
苏清鸢伸手去拿，林默却“手滑”，锦盒掉在地上，玉牌摔出，正好落在一滩水渍里——那是他刚才故意泼的水，水里溶了他特制的“褪色剂”，玉牌上的灵脉纹路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哎呀！”林默拍着大腿，“俺不是故意的……”
苏清鸢脸色一变，还没说话，沈千珏和守经阁执事已经冲了上来。沈千珏看见玉牌，怒吼：“果然在这里！给我抢！”
守经阁执事也上前阻拦，三方立刻在狭窄的三楼回廊里混战起来。林默趁机缩到墙角，从测绘包里摸出个铁皮小喷壶，对着混战的人群悄悄按下喷嘴。
“嗤嗤——”
喷壶里喷出的不是药水，而是掺了荧光粉的墨水。墨雾散开，沾到沈千珏和血影阁暗桩的衣服上，在昏暗的藏书楼里发出幽幽绿光。守经阁执事见状，立刻喝道：“血影阁的人！拿下他们！”
原来林默早就认出苏清鸢带来的两个跟班是血影阁暗桩，故意用荧光墨给他们“做了标记”。沈千珏的人沾了墨，也被守经阁当成了一伙的，混战瞬间升级。
林默趁乱溜到窗边，掏出蒸汽信鸽，正要放飞，苏清鸢突然扑过来：“林默哥，别想跑！”
林默转身，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苏小姐，俺帮你个忙吧。”他说着，突然把信鸽塞进苏清鸢手里，同时在她背上拍了一掌——掌心藏着的蒸汽符文瞬间激活，信鸽“扑棱棱”飞走，翅膀上的血影阁暗纹在荧光灯下格外显眼。
“你！”苏清鸢惊怒交加，这信鸽一旦被守经阁发现，血影阁的卧底身份就暴露了。
林默却不管这些，他跑到书架前，用力推倒一排厚重的古籍，堵住了追兵的路。然后从怀里掏出真正的泣血珠，借着窗外的光一看，珠子果然与玉牌上模糊的纹路隐隐呼应，指向沪城东北角的方向。
“找到了。”他低声念叨，把玉牌碎片和泣血珠一起塞进测绘包，然后从窗户旁边的排水管道往下滑。刚滑到二楼，就听见上面传来沈千珏的怒吼：“他从窗户跑了！追！”
林默落地时打了个滚，顺势在地面撒了把“铁砂”——那是制造局的废铁屑，掺了磁石粉，能粘在皮鞋底上，走起路来“咔嚓”响，跟挂了铃铛似的。他自己则换上早就藏在测绘包底的软底布鞋，悄无声息地钻进藏书楼后的小巷。
小巷尽头是个卖豆腐脑的摊子，林默坐下，要了碗加糖的豆腐脑，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混战与他无关。摊主是个瞎眼老头，却突然低声说：“林小哥，血影阁的人在找你。”
林默头也不抬，往碗里加了勺酱油：“大爷，俺就是个测绘的，您认错人了。”他说话时，悄悄把一枚沾着荧光墨的铜钱放在桌上——那是从沈千珏身上摸来的，故意留给血影阁追踪。
老头摸索着拿起铜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林默吃完豆腐脑，抹了抹嘴，站起身，朝着沪城东北角走去，脚步轻快，仿佛只是去看风景。
他知道，沈千珏和守经阁的人此刻肯定顺着铁砂的声音追错了方向，而血影阁的人则会被荧光铜钱引到另一个陷阱。至于那块模糊的玉牌，他早就在滑下管道时，偷偷塞进了一个守经阁执事的袖袋里，让他们自己去研究“假线索”。
雨还在下，林默的青布褂子被淋得半湿，却挡不住他眼里的狡黠光芒。守经楼的墨汁陷阱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他要去东北角的“乱葬岗”看看——根据泣血珠的指引，那里才是灵脉真正的入口之一。
当然，去之前，得先给“老朋友”们准备点“惊喜”。林默摸了摸测绘包里的蒸汽符箓，嘴角咧开，露出后槽牙，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这沪城的棋局，越乱才越好玩，而他这颗“阴损”的棋子，才刚刚要走出最妙的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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