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器还在头顶尖叫。周予白的手撑在我耳边的墙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喊着“消防演习吗“，小唐的高跟鞋哒哒地往这边跑。
他忽然退开半步，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塞给我：“压压惊。“
糖纸在我手心窸窣作响的时候，小唐推开了消防门：“陆姐！你们——“
“电路故障。“周予白转身挡住她的视线，顺手按下警报器的复位键，“已经好了。“
小唐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我攥着的糖纸上。她突然笑了：“林总监说下周团建分组......“
“我去技术部。“我打断她，绕过周予白往办公室走。
小腹的钝痛突然尖锐起来。我扶住隔断墙，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中央空调的冷风正对着后颈吹，像有人往衣领里塞了把冰碴子。
显示器亮着未保存的 PPT，光标在空白页一闪一闪。我弯腰去够抽屉里的止痛药，听见百叶窗被人轻轻拨开。
“组长？“
周予白的声音隔着玻璃闷闷的。我没抬头，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了几下假装在工作。
空调出风口突然安静了。
余光里有人影在温控器前晃。周予白踮着脚调整面板，后腰的衬衫从皮带里溜出一截。他转身时我立刻趴回显示器前，耳根烫得像被烙铁蹭过。
“给。“
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放在我桌上。杯垫是他工牌，照片上的他笑得像个假人。
“小唐说......“他耳朵尖发红，“说你可能需要这个。“
我盯着杯子里漂浮的姜丝。茶水太满，稍微一动就会溢出来，像我现在摇摇欲坠的什么玩意儿。
“实习生不该——“
“我知道。“他突然蹲下来平视我，“不该管这么多。“
他指尖碰了碰杯壁试温度，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关节处有钢笔留下的墨渍。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够杯子，小指擦过他手腕内侧的血管。
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文件架晃了晃，一叠资料雪片似的落下来。
我们同时蹲下去捡。他的头发扫过我手背，带着柠檬洗发水的味道。最底下那张纸上印着团建分组名单，林总监用红笔在我和周予白的名字上画了个爱心。
“这是......“
“不是我画的！“他抢过纸团成一团，脖子红得像煮熟的虾。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林总监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温控器坏了？技术部说有人违规操作。“
周予白手忙脚乱地藏起纸团，结果从袖口里掉出半截巧克力包装。林总监弯腰捡起来，眉毛挑得老高：“黑巧？止痛效果不错。“
她走过来把巧克力放在我桌上，指尖点了点显示器：“季度汇报延迟到明天。“临走时回头看了眼温控器，“空调修得挺及时。“
门关上后，周予白突然把脸埋进手掌里：“完了。“
我拆开巧克力咬了一口。苦得发涩，但热度慢慢从小腹漫上来。
“周予白。“
他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像淋雨的小狗。
“姜茶......“我转着杯子，“太甜了。“
他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从兜里掏出另一包黑巧：“这个苦！“
落地窗外的夕阳斜照进来，把他发梢染成琥珀色。我低头喝了一口过甜的姜茶，突然希望这个该死的生理期再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