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铃的手指在蓝布裙角绞出一道褶皱,目光跟着苏劫嘴角的油星转。
他咬包子的模样像只偷到鱼的猫,连碎发都沾着肉香——这让她想起上个月被野虚追着跑时,蹲在破庙里啃冷馒头的自己。
“训练场啊……”苏劫舔掉指腹的肉汁,余光瞥见阿铃发顶翘起的碎发正随着呼吸轻颤,“阿铃姐知道那地方归谁管吗?”他故意把“姐”字咬得软软的,像含着块化不开的糖。
阿铃耳尖“唰”地红到脖颈,慌忙低头收拾菜筐:“哪有……我比你小半岁呢。”她捡起最后一颗红萝卜时,指节擦过青石板上那道裂痕——刚才苏劫用灵压震出的纹路,此刻竟像活了似的又爬了半寸,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她手一抖,萝卜“咚”地掉进筐里,“那训练场……原是真央灵术院的外院,十年前被虚潮冲垮了。现在……现在就剩些断墙残碑,不过……”她声音渐低,“我听隔壁卖关东煮的阿伯说,那地方残留着灵子乱流,低阶死神在那儿修炼能快些。”
系统提示突然在脑海炸响,机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电子杂音:“检测宿主完成‘流魂街威慑事件’正确选择(选项C:用灵压震裂鞋底),累计两次正确选择,奖励‘鬼道·缚道之术’熟练度 10%(当前熟练度:缚道之九·击铁25%)。”
苏劫喉结动了动。
前世996时甲方总说“年轻人要积累经验”,现在倒好,连鬼道熟练度都能靠选对选项涨——他摸着腰间褪色的死神腰带,突然想起今早系统刚绑定那会儿,自己还在为原主被流放到流魂街边缘发愁,现在倒像摸着了门径。
“谢了阿铃。”他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麦香混着肉汁在齿间炸开,比前世便利店的速冻包子香得实在,“明早我去转转。”
阿铃抬头时,正撞进他带笑的眼睛。
那双眼尾微微上挑,像沾了星子的刀,却又软得能揉碎月光:“对了,你这包子铺几点收摊?我明儿带俩馒头来换情报。”
“乱说!”阿铃抓起个萝卜作势要砸,手举到半空又泄了力,“我这是菜摊……不过……”她低头拨弄筐里的萝卜,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戌时三刻收摊。”
苏劫转身往巷口走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小心灰狼帮”。
他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破破烂烂的死神服在风里猎猎作响,倒像面招摇的旗。
集市的灯火比巷子里亮堂十倍,糖炒栗子的焦香裹着灵压波动往鼻子里钻。
苏劫数着脚边的青石板——第七块有个缺口,第九块沾着血渍,第十三块……他突然顿住脚步,盯着前方用芦苇席搭的棚子。
棚子下坐着三个穿短打的男人,其中一个正往嘴里塞糖画,金漆的龙尾在他牙缝里闪着光——是灰狼帮的人。
“哟,这不是刚才耍鬼道的小哥么?”叼着糖画的男人把糖渣吐在地上,“黑崎哥说让你明早等着,怎么?等不及要见阎王?”
苏劫歪头看他:“你牙上沾着糖呢。”
男人愣了愣,抬手去擦嘴角。
苏劫趁机加快脚步,灵压顺着脚底窜上青石板——那道裂痕突然“咔”地裂到男人脚边,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糖画“啪”地摔成碎片。
“告诉黑崎。”苏劫没停步,声音混着人潮的喧闹飘过去,“我这人最烦等人。”
训练场比阿铃说的更破。
断墙倒在野菊丛里,半块刻着“精研”二字的石碑歪在草窠里,碑身上的符纹早被雨水冲得模糊。
苏劫蹲下身,指尖拂过碑面——有细碎的灵子顺着指腹往身体里钻,像无数小蚂蚁在爬。
“缚道之九·击铁。”他低喝一声,指尖凝起淡蓝色灵压。
系统提示在脑海闪过:“缚道熟练度25%,释放成功率60%。”
符纹突然亮了!
幽蓝的光从碑身裂痕里涌出来,像活了的水。
苏劫被灵压掀得向后踉跄,后背撞在断墙上,却听见“咔嚓”一声——是原主被流放到此留下的旧伤在愈合。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原本像压着块石头,现在竟轻快得能飞。
“好东西。”他舔了舔嘴唇,目光扫过满地碎石,“看来得常来。”
风突然变了方向。
灵压波动从背后袭来时,苏劫甚至没转身——他弯腰抓起块碎石,反手砸向偷袭者的手腕。
“叮”的一声,短刀掉在地上,带起一片血珠。
“灰狼帮的?”他转身,看见个面色青白的小个子,左腕正汩汩冒血,“黑崎派你来的?”
小个子疼得直抽气,却硬撑着梗脖子:“老子……老子看你不顺眼!”
苏劫蹲下来,用灵压凝成的细线缠住小个子的脚踝——那是缚道·击铁的简化版,系统刚涨的熟练度派上了用场。
“不顺眼?”他歪头笑,“那你猜猜,我是现在废了你的灵压,还是让黑崎亲自来领人?”
小个子的脸瞬间白过墙灰:“我……我这就回去说!您大人有大量……”
“慢着。”苏劫扯住他后领,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是阿铃给的包子,“带回去给黑崎尝尝。就说……我苏劫来流魂街,是来交朋友的。”他松开手,灵压细线“啪”地断开,“但朋友要是咬我……我就拔了他的牙。”
小个子连滚带爬跑远时,苏劫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宿主完成‘反偷袭事件’正确处理,奖励‘瞬步熟练度 5%(当前18%)’。”他摸着下巴笑——这系统,倒比前世老板会发“绩效”。
回到阿铃的菜摊时,月亮已经爬过屋顶。
但菜摊前围了四个人。
为首的穿靛青短打,正把阿铃的菜筐往地上摔,红萝卜滚得到处都是:“老子说过这地盘归赤蛇帮,你还敢给那小崽子包子?”
阿铃护着最后半筐萝卜,发顶的碎发乱成鸟窝:“我……我就卖个包子……”
“卖包子?”靛青短打扬起巴掌,“老子让你知道——”
“啪!”
幽蓝的雷光从空中劈下,在靛青短打脚边炸开个焦黑的坑。
苏劫站在五步外,嘴角还沾着包子渣:“阿铃姐的包子,是你能碰的?”
靛青短打浑身发抖,盯着脚边还在冒烟的焦土——那是鬼道·白雷,只有灵压不弱的死神才使得出。
他倒退两步,撞翻身后的同伴:“走!走!”
阿铃蹲在地上捡萝卜,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张泛黄的地图,边缘用红笔标着“护廷十三番外围”。
抬头时,苏劫正弯腰帮她捡萝卜,碎发在月光下泛着暖金:“阿铃姐,明儿我带糖炒栗子来换情报?”
“嗯。”阿铃把地图往袖口里塞了塞,耳尖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不过……你得先把刚才那雷术再教我一遍。”
苏劫直起腰,刚要说话,巷子里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他转头看向黑暗深处——那里飘着若有若无的灵压波动,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阿铃姐,你听见了么?”他眯起眼睛。
阿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片漆黑:“听见什么?”
苏劫没回答。
他摸着腰间的刀柄,灵压在指尖蠢蠢欲动——那声音,像极了死神斩魄刀碰撞的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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