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灵术院的钟声刚落，苏劫耳后突然响起机械音，像被人用羽毛挠了下神经。
「叮——限时任务触发：24小时内获得3名流魂街居民真心认可，否则取消入学资格。」
他脚步一顿，差点被门槛绊个踉跄。
露琪亚攥着他的手跟着停住，发梢扫过他手背：“怎么了？”
苏劫低头看掌心还没捂热的猫形玉佩，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投出淡蓝光幕，“真心认可”四个字刺得他牙疼——流魂街居民？
不就是那群白天蹲墙角晒虱子、晚上抢垃圾堆的小混混？
“合着真央灵术院特招还带附加题呢？”他扯了扯领口，灵压波动搅得后颈发紧，“这破任务...我上哪儿找三个真心？”
露琪亚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她仰头时，碎发下的眼睛亮得像流魂街雨夜里的萤火：“他们不是混混。”少女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腕，“只是没机会被尊重的人。”
苏劫望着她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昨天在废铁场，小七蹲在生锈的锅炉上给他递半块烤红薯，说“这是我藏了三天的”；想起胖虎把偷来的药塞给他时，耳朵红得能滴血，嘴硬说“我娘咳嗽不关你事”；想起阿拓用破铁片给他削了根木剑，说“这玩意儿比真央的木刀结实”。
喉咙突然发紧。
他摸了摸露琪亚发尾，那里还沾着流魂街特有的铁锈味：“走，去废铁场。”
废铁场的风裹着煤渣味儿扑过来时，阿拓正踩着半辆报废的灵车，用刀尖挑着块发霉的面包。
他穿的破夹克还是苏劫上周用灵压补的，补丁歪歪扭扭像只展翅的乌鸦。
“哟，这不是要当大死神的苏大人么？”阿拓把刀往地上一插，金属擦过石板的声响像猫抓玻璃，“来视察贫民窟？”
小七从废油桶后面探出头，鼻尖沾着黑灰，手里攥着块缺了角的糖——那是苏劫前天给她的。
胖虎缩在锅炉后面，圆滚滚的后背把生锈的铁板压得吱呀响，只露出半张泛红的脸。
苏劫把怀里的油纸包往地上一放。
芝麻糖的甜香混着煤渣飘开，胖虎的喉结明显动了动。
“我不是来收买的。”他蹲下来，和阿拓平视。
对方眼底的警惕像团小火苗，随时能烧起来，“我是来请你们帮忙的。”
阿拓嗤笑一声，踢了踢油纸包：“帮忙？帮你刷灵术院的马桶？”
“灰狼帮。”苏劫突然开口。
阿拓的瞳孔缩了缩。
小七从油桶后窜出来，糖块啪嗒掉在地上：“他们不是在西八区收保护费么？”
“昨天我去买灵子糕，听见他们小头目说。”苏劫摸出根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烟杆，有模有样地晃了晃——其实里面装的是流魂街小孩最爱的甜草，“要在天亮前吞了东五区。到时候...”他故意拖长声音，“你们蹲的墙角、翻的垃圾堆，都得给他们的赌场腾地方。”
“放屁！”阿拓抄起地上的刀，刀背砸在铁板上哐当响，“东五区是我们的地盘！”
“那你敢动他们么？”苏劫歪头，“灰狼帮有六个席官级的打手，你们三个加起来...胖虎能扛住一拳？”
胖虎缩得更紧了，铁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七咬着嘴唇，黑灰蹭了一脸：“你有办法？”
系统提示适时在眼前炸开。
苏劫扫了眼选项——A.直接强攻（奖励：瞬步精通 5%）；B.设伏诱敌（奖励：鬼道基础 1）；C.嘴炮瓦解 战术包抄（奖励：流魂街声望 10）。
他勾了勾嘴角，选C。
“灰狼帮的老大叫熊三，最怕他娘。”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是昨天小七帮他偷来的情报，“他娘住在东三区破庙，每月十五必去上供。”
阿拓凑过来，刀差点戳到苏劫鼻尖：“你想怎样？”
“小七去破庙盯着，等熊三上供时喊‘你娘说你再打人就不要你了’。”苏劫指了指小七，对方眼睛立刻亮得像夜明珠，“胖虎负责搬废铁堵路口，疏散路人——别躲了胖虎，你力气大，这事儿非你莫属。”
胖虎从锅炉后挪出来，圆手搓着衣角：“我...我能行？”
“阿拓带你们剩下的人绕到灰狼帮老巢后面，等他们被喊懵了，咱们前后一夹。”苏劫拍了拍阿拓的肩，对方没躲，“赢了，东五区还是你们的；输了...”他笑，“大不了我扛着你们跑。”
阿拓没说话，低头用刀尖戳地。
石板上很快出现个小坑，像他心里正在裂开的缝。
“行。”他突然把刀插回腰间，动作比平时轻了三分，“听你一次。”
“明智的选择。”
熟悉的猫铃铛声从废铁堆后传来。
夜一踩着锈迹斑斑的齿轮跳下来，黑色和服下摆沾着点机油，倒比之前的灰尘更衬她的气质。
“记住。”她指尖绕着耳坠上的铃铛，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你不是普通人。”
苏劫摸了摸耳后系统的位置，笑出一口白牙：“我知道。但现在...我是东五区的苏劫。”
夜一没再说话。
她转身时，和服扫过阿拓脚边的油纸包，芝麻糖的甜香裹着她的影子一起融进暮色里。
“走！”阿拓踹了脚灵车，锈铁皮哗啦落地，“小七去破庙，胖虎搬废铁，我带剩下的——苏劫，你跟我一组！”
小七已经跑出去十步，边跑边回头喊：“我肯定把熊三喊哭！”胖虎吭哧吭哧搬起块半人高的铁板，额角冒出汗珠，却笑得像捡了金块。
苏劫跟着阿拓往巷口走。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脚步微顿——那是流魂街特有的，混着铁锈和灵子残渣的味道。
“苏哥！”
黑崎猛的声音从巷尾传来。
老人扶着墙站在阴影里，手里攥着根木棍，上面缠着带血的布条。
他朝苏劫招了招手，露出缺了颗牙的笑：“灰狼帮的人...在前面等着呢。”
暮色突然沉了几分。
苏劫摸了摸怀里的猫形玉佩，幽蓝的灵子在掌心发烫。
他回头看了眼跑远的小七和胖虎，又望向阿拓——对方正把刀在掌心转得呼呼生风，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走。”他拍了拍阿拓的背，“该我们的戏了。”
巷口的阴影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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