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陆言那间简陋的“老王面馆”今日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气，不再是单纯的酱油肉臊味，而是一种清冽中带着油脂焦香的独特芬芳，勾得人肚里馋虫蠢蠢欲动。
“哟，小陆今天改卖饼啦？”李婶循着味儿探头进来，一眼就瞧见陆言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片片金黄色的薄饼从油锅中捞出，沥着油，那颜色，简直比庙会上的炸糕还诱人。
陆言闻声回头，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李婶早！新琢磨的小玩意儿，一会儿请您尝尝鲜！”
李婶也不客气，她是看着陆言盘下这家半死不活的面馆，又眼瞧着他把生意做得略有起色的。
这年轻人，有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就是平日里闷了些，不爱多话。
不多时，日头渐高。
李婶果然没食言，不仅自己来了，还呼朋引伴，拉来了街口卖豆腐的张大娘，还有平日里总爱聚在一块儿唠嗑的几个老街坊。
“小陆，你那饼子呢？咱们可都等着尝鲜呢！”李婶嗓门洪亮，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陆言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
他擦了擦手，指着墙上临时用毛笔写就的简陋菜单，朗声道：“各位叔伯婶娘，今日小店新推‘白菜三吃’套餐，这第一吃，便是‘黄金白菜饼’。”
“白菜？”张大娘一听，眉头微蹙，“那玩意儿能做出什么花样来？寡淡无味的。”
“就是，白菜不是炖就是炒，还能炸成饼？”另一个街坊也附和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信任。
陆言不以为忤，依旧笑眯眯地将一小碟金黄酥脆的白菜饼端到李婶面前：“李婶，您先尝尝。”
李婶也不客气，捏起一块，那饼薄如蝉翼，却又透着一股韧劲。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小店里格外清晰。
李婶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咀嚼的动作也随之加快。
那饼入口先是极致的酥脆，随即一股咸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细细品味，竟还有白菜本身的一丝清甜回甘，被油脂巧妙地激发出来，与调料的咸香完美融合。
这哪里是寡淡的白菜，这分明是山珍海味也难比拟的惊喜！
“我的天爷！”李婶囫囵咽下口中的饼，又迅速夹起第二块，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赞道：“酥脆咸香，这……这真是白菜做的？比我过年炸的肉丸子还好吃！”
这话一出，原本还抱着怀疑态度的张大娘和其他街坊们都坐不住了，纷纷伸长了脖子，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小陆，快，也给我们尝尝！”
“对对对，这白菜饼闻着就香得不行！”
陆言微微一笑，手脚麻利地给每人都上了一小份。
一时间，店堂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咔嚓咔嚓”声和压抑不住的惊叹声。
“绝了！这白菜芯子切得这么细，炸出来竟然一点不吸油，还这么脆！”
“这味道，咸淡适中，还有点说不出的鲜味儿，太好吃了！”
张大娘更是吃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小陆啊，你这手艺，真是神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做这个？”
陆言擦了擦汗，心中也是一阵舒畅。
这“黄金白菜饼”只是“白菜三吃”的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叔伯婶娘慢用，这只是第一吃。接下来，是第二吃——‘上汤白菜胆’！”
说话间，他从后厨端出一个大砂锅，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鲜香伴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只见乳白色的汤汁中，几颗翠绿的白菜胆如翡翠般点缀其间，汤面上还飘着几粒鲜红的枸杞，煞是好看。
众人刚刚被白菜饼的酥香征服，此刻见到这汤，更是食指大动。
陆言给每人盛了一小碗。
李婶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先抿了一口汤。
那汤入口，醇厚鲜美，却不油腻，带着一股独特的清甜，仿佛将整个春天的生机都融入其中。
再尝一口炖得软烂入味的白菜胆，更是入口即化，菜的清甜与高汤的鲜美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回味。
“这汤……这汤也太鲜了！”张大娘喝得额头冒汗，“小陆，你这汤里放了什么宝贝？比我用老母鸡炖的汤还鲜！”
陆言神秘一笑：“商业机密，不过保证都是寻常食材，关键在于火候和搭配。”
众人纷纷点头，对陆言的厨艺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白菜，在寻常人家不过是烂大街的便宜菜，到了陆言手里，却能化腐朽为神奇，做出如此令人惊艳的美味。
“还有第三吃呢？”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三吃，‘凉拌手撕白菜’！”陆言转身又端上一盘。
这盘菜与前两道截然不同，白菜叶被手撕成不规则的块状，用秘制酱汁凉拌，上面撒着白芝麻和炸得金黄的蒜末、干辣椒段，红白绿相间，光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众人纷纷下筷，入口先是一阵酸辣开胃，随即是白菜的爽脆和酱汁的复合香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麻，刺激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过瘾！太过瘾了！”
“这凉拌菜也做得这么有层次感，酸、辣、鲜、香，还有点回甜！”
三道菜吃完，众人皆是意犹未尽，额角微微冒汗，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整个“老王面馆”里，赞叹声不绝于耳，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小陆啊，你这‘白菜三吃’，简直是绝活！”李婶抹了抹嘴，由衷地赞道，“以后我们可有口福了！”
“没错没错，以后就认准你家了！”
“这白菜宴，比大鱼大肉还解馋！”
一时间，小小的面馆门庭若市，闻讯而来的街坊邻居络绎不绝，都想尝尝这传说中能化平凡为神奇的“白菜三吃”。
陆言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始终挂着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这间“老王面馆”，怕是要在这条老街上彻底火起来了。
就在店里喧嚣热闹，人人都在为这白菜的极致美味而惊叹，甚至有人开始打听陆言收不收徒的时候，店门口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一个略显高大魁梧的身影堵住了大半个门框，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缓缓扫过店内热火朝天的景象，最后落在了那张写着“白菜三吃”的简陋菜单上。
夜色如墨，小吃街的喧嚣渐渐沉寂，只余下几盏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陆言略显疲惫却依旧炯炯有神的脸。
“六十五点……”他盯着虚拟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胸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距离系统要求的“名震一方”小目标，还差整整三十五点满意度！
这简直是泰山压顶，让他喘不过气来。
老周那句“油太大”，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油大……油大……”陆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几缕发丝不屈地翘起。
他承认，为了追求白菜饼的焦香酥脆，他确实在火候和油量上都下得比较猛。
寻常食客或许好这一口重油带来的满足感，但老周这种嘴刁的老饕，一下就能品出其中的弊病。
“白菜豆腐玉米排骨汤清甜爽口，醋溜白菜丝酸辣开胃，这两样几乎是全好评，问题就出在这白菜饼上！”陆言狠狠一拍大腿，
他不是没想过少放油，可那样一来，饼皮的酥脆度就会大打折扣，内馅的白菜也容易因为失水而变得干柴，口感反而会更差。
这就像一个死循环，让他头疼不已。
“难道我的白菜，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吗？”陆言望向案板上剩下的小半颗翠绿白菜，它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嘲讽他的无能。
不行！绝不能放弃！
他陆言，既然得到了这个美食系统，就注定要在这条路上闯出一番名堂！
区区一个白菜饼的油腻问题，怎么能难倒他？
一股执拗的狠劲从心底涌起，瞬间点燃了他眼中的斗志。
“冷静，陆言，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他开始在脑海中飞速回放今天制作白菜饼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
和面、调馅、下锅、火候……
“油温是不是可以再控制一下？面皮的厚薄是否还有优化的空间？白菜馅料的处理，除了剁碎，还能不能有其他方式锁住水分，同时又能增添风味？”
一个个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他踱步到灶台前，拿起那口今天煎饼用的平底锅，锅底残留的油渍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老周说他老家的白菜能包饺子、蒸包子、炒馅儿……”陆言喃喃自语，“饺子馅和包子馅，为了防止出水，一般会怎么处理？挤水？还是用油封住？”
挤水会损失白菜的清甜，不可取。
用油封住？
自己这饼已经是油大了，再加油岂不是雪上加霜？
陆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想起了奶奶以前做馅饼，似乎会在馅料里加点什么东西，既能吸附多余的水分，又能让馅料更加鲜美。
那是什么呢？
时间太久远了，他一时竟想不起来。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让陆言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
他闭上眼睛，努力在记忆的深处搜寻。
白菜……鲜美……吸水……
脑海中，无数食材的影子纷沓而至：香菇？木耳？粉条？
不，不对！
这些似乎都能达到部分效果，但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差了那么一点点睛之笔，无法让白菜的鲜甜与饼皮的香酥完美融合，甚至更上一层楼。
“到底是什么……”陆言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却也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光芒。
他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丝线索，那线索细如发丝，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却又调皮地不肯露出真容。
必须找到它！
他死死盯住房梁上的一点，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各种食材的特性、味道、搭配在他脑中不断碰撞、组合、筛选……
夜，更深了。
陆言的身影在灯下拉得老长，他像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那双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有两团火焰即将在其中熊熊燃烧！
他隐隐感觉到，一个全新的突破，或许就在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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