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周家姐妹吗?”
她故意拔高了声调,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在空旷的雪地里传得老远,“怎么着?大清早的,这是去哪儿‘高就’了?还带着护花使者呢?”
她阴阳怪气地说着,目光在江辰身上溜了一圈,那鄙夷几乎凝成了实质,“啧啧,周梦瑶,不是我说你,你这眼光……可真不咋地啊!就找了个这样的?
穷得叮当响,连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吧?就这小白脸似的,能护得住你和你那拖油瓶妹妹?”
她身边另外两个男知青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在江辰和周梦瑶之间来回逡巡,充满了戏谑和不怀好意。
“就是,梦瑶,别被人几句好话就哄走了!这年头,找个可靠的人不容易!”
“江辰?听说他家那老太太,厉害着呢!三天两头闹,搬东西跟抄家似的!你们过去,喝风啊?”
“小白脸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喽!”
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像冰锥子一样狠狠扎过来。
周璐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小脸吓得煞白,下意识地就躲到了江辰身后,小手紧紧抓住他破棉袄的后襟,身体微微发抖。
周梦瑶更是气得浑身发颤,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她猛地抬起头,杏眼圆睁,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嘴唇哆嗦着,就要上前理论。
“你们……”
她刚吐出两个字,一只大手就稳稳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是江辰。
江辰将她轻轻往后带了带,示意她别动。他自己则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将姐妹俩完全挡在了身后。
他的脸色很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
那双眼睛,不再是刚才面对周璐璐时的温和,也不再是面对周梦瑶时的沉稳,而是像结了冰的深潭,锐利、森寒,直直地刺向那个为首的女知青。
“呵,”
一声短促的嗤笑,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瞬间刺破了那几个知青阴阳怪气的哄笑,“我当是谁家茅坑没盖严实,大清早跑出来满嘴喷粪呢!味儿真够冲的!怎么,昨晚上集体改善伙食,吃屎管饱了?嘴巴这么臭!”
“你!”
吴小梅脸上那点自鸣得意的刻薄瞬间冻裂,涨成一片难看的猪肝色,端着粗瓷碗的手指抖得几乎拿捏不住,“江辰!你骂谁呢!”尖利的声音因为气急败坏而劈了叉,带着破锣般的嘶哑。
“骂谁?”
江辰眉峰一挑,那股子混不吝的讥诮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谁嘴臭我骂谁!吃屎长大的玩意儿,跑这儿来污染空气了?”
他目光横扫,像看一堆碍眼的垃圾,掠过那几个被这粗鄙又精准的辱骂噎得直翻白眼的男知青,语气陡然一转,变得“诚恳”无比,甚至还带着点“急人所急”的关切。
“放心!既然你们这么‘好’这一口,咱屯里积的粪肥有的是!保管给你们留着!开春堆肥,优先紧着你们知青点用!让你们顿顿管饱,吃得够够的!省得跑出来熏人!”
“噗……”躲在江辰身后的周璐璐,没憋住,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赶紧死死捂住嘴巴,可那弯起的眼睛却泄露了小姑娘此刻的解气。
但这番话,简直是往滚油锅里泼冷水!炸了!
吴小梅气得浑身筛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囫囵话。
她旁边一个身材粗壮、长着张马脸、一脸凶相的男知青,显然是个愣头青,被江辰这通“粪肥论”彻底点燃了怒火。
他“哐当”一声把饭碗狠狠摔在雪地上,粗瓷碗四分五裂,残粥溅得到处都是。他撸起破棉袄的袖子,露出半截粗壮的胳膊,指着江辰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妈的!江辰!你他妈找死!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敢这么骂吴姐?兄弟们,给我揍他!揍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敢不敢满嘴喷粪!”
他一带头,旁边另外两个平时就爱围着吴小梅转悠、同样一脸痞气的男知青也撸胳膊挽袖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作势就要往前冲。
雪地上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烈的戾气。
周梦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江辰后背的棉袄。周璐璐更是吓得“啊”了一声,小脸埋在江辰的腰后,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江大哥!”
周梦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怕,“别动手!他们是知青!打起来要出事的!”
情急之下,她猛地想起江年华的身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冲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知青尖声喊道:“支书!江支书是我家叔!你们敢乱来,我叔饶不了你们!”
“支书?”
那马脸男知青脚步一顿,脸上凶光闪烁,显然被江年华的名头震了一下。
但箭在弦上,加上在吴小梅面前被一个村姑用支书压住,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他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支书咋了?支书就能由着你家这野男人满嘴喷粪欺负人?他先骂人的!老子今天……”
“今天”后面的话,永远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就在他“今天”二字刚吐出口,唾沫星子还在空中飞溅的刹那,江辰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怒吼,快得如同林间扑击的豹子!
只见他左脚猛地向前一踏,积雪被踩得“嘎吱”一声闷响,腰身一拧,全身的力量瞬间贯注于右臂。
那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拳头,裹挟着一股撕裂空气的锐响,如同出膛的炮弹,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马脸男知青那张大的嘴巴上!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马脸男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嘴上,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的一声长鸣,仿佛被狂奔的野牛顶了个正着。
他连哼都没哼出来,壮实的身躯像个被抽掉了骨头的破麻袋,双脚离地,直挺挺地向后倒飞出去,“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厚厚的积雪里,溅起一大片白茫茫的雪沫子。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篱笆墙豁口处,只剩下寒风卷过雪地的呜咽,以及那马脸男在雪窝里痛苦蜷缩、发出模糊不清呻吟的声音。
他双手死死捂着口鼻,指缝间有鲜红的血丝迅速渗出,染红了洁白的雪粒。
江辰缓缓收回拳头,随意地甩了甩手腕,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扫过另外两个刚才还跃跃欲试的男知青,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还有谁?一起上?正好省我工夫。”
那两个男知青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上的凶悍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惊骇欲绝的惨白。
他们看着雪地里痛苦翻滚的同伴,又看看江辰那双平静却蕴藏着恐怖力量的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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