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脸上的笑容不变,温和地点了点头。
“三大爷说的是。”
他转头看向热情大姐,又问了一句:“大姐,您也觉得应该办一场?”
热情大姐笑着点头:“依我看,是该热闹热闹,图个喜庆。”
杨安听罢,朗声一笑:“行!既然三大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热情大姐也觉得该办,那我杨安今天就在咱们这四合院里,摆上几桌!”
阎埠贵一听这话,那双小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成了!
他心里一阵狂喜,暗道这杨安看着沉稳,到底还是年轻,被自己这么当着“娘家人”的面一将,果然就松口了!
“好!好!杨安就是敞亮!痛快!”阎埠贵立刻眉开眼笑,连连拍手叫好。
“那我现在就去院里张罗张罗,把大伙儿都给叫出来,听听这个好消息!”
杨安依旧是那副客气的笑容:“那就有劳三大爷费心了。”
阎埠贵此刻是干劲十足,仿佛这喜酒是他家办似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带着一股子急不可耐的劲儿。
杨安对热情大姐和她丈夫说道:“大姐,大哥,你们先在这儿坐着喝口水,吃点东西,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迈步跟在阎埠贵身后,也向院子中央走去。
沈幼楚有些担忧地望着杨安的背影,她总觉得,事情恐怕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热情大姐则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儿,幼楚,杨安是个有成算的人,你放心。”
不多时,杨安和阎埠贵便来到了中院。
阎埠贵果然没闲着,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摸出了一面小铜锣,手里还攥着一个鼓槌。
“当!当!当!”
清脆而响亮的锣声在四合院里回荡开来。
“哎!街坊邻居们都出来一下嘞!杨安家有大喜事要宣布啦!”
阎埠贵一边卖力地敲着锣,一边扯着他那公鸭似的嗓子高声呼喊。
星期天本就人多,被他这么一吆喝,中院的老槐树下很快就聚拢了不少人。
有刚从厂里下班回来的工人,正准备歇歇脚;有在家带着孩子,纳着鞋底的媳妇儿;还有些平日里就爱凑热闹的老头老太太。
众人看着阎埠贵这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阵仗,都有些好奇和纳闷。
“三大爷,这是嘛事儿啊?这么大动静,跟唱大戏似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笑着问道。
阎埠贵得意洋洋地清了清嗓子,待人聚得差不多了,才扬起手往下压了压。
“大伙儿都静一静,静一静啊!”
他站在人群前,脸上带着几分自得。
“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院儿里的杨安,娶了新媳妇儿进门,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杨安说了,为了感谢咱们街坊邻居平日里的照顾和捧场,也为了响应我老阎的提议,他决定——”
阎埠贵故意拉长了音调,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决定在咱们这个大院里,摆上几桌喜酒!请大伙儿都来乐呵乐呵,热闹热闹!”
“哗——”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像炸开了锅,响起一片惊喜的议论声和欢呼声。
“真的假的?杨安真要在院里摆酒席?”
“哎哟,那可太好了!这下有口福了!”
“可不是嘛!杨安现在是轧钢厂的采购员,手头肯定宽裕,这席面儿啊,指定差不了!”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期待和兴奋,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就嘴馋的,更是两眼放光,仿佛已经闻到了酒肉的香味。
杨安这时也走到了人群前面,脸上依旧带着平和而客气的笑容。
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声音清晰:
“各位街坊邻居,让大家伙儿见笑了。”
“正如三大爷刚才所说,今天是我杨安和幼楚大喜的日子。”
“承蒙三大爷看得起我杨安,也为了让大伙儿都能沾沾这份喜气,我决定,就在咱们院里简单办上几桌。”
众人一听杨安亲口确认,更是欢声雷动。
“杨安就是敞亮!”
“杨安局气!够意思!”
阎埠贵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听着众人的夸赞,脸上笑得跟朵盛开的老菊花似的,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儿办得漂亮,倍儿有面子。
杨安等众人的议论声稍稍平息了一些,才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
“这酒席嘛,菜品方面肯定不能含糊,鸡鸭鱼肉,尽量都给大伙儿备上,保证让大伙儿吃好喝好。”
“至于这个份子钱呢……”
他话锋轻轻一转。
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的耳朵都立刻竖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杨安身上。
阎埠贵心里也“咯噔”一下,暗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该不会是要反悔,或者提什么苛刻条件吧?
杨安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转向站在一旁,正得意洋洋的阎埠贵:
“这收份子钱的事儿,我看,就得麻烦咱们三大爷了。”
“毕竟,三大爷可是咱们这四合院里公认的文化人,账房先生,那算盘珠子拨拉得比谁都精,这事儿交给他老人家来办,我杨安放心,相信大伙儿也都能放心。”
这话一出口,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
原本因为有酒席吃而兴奋不已的人群,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僵住了。
份子钱?
还要交给阎老抠?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杨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这跟他预想的剧本,可完全不一样啊!
杨安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和无奈:
“我知道,现在这个年月,大家伙儿手里都没几个活泛钱,日子过得都不容易。”
“按理说,我杨安结婚,本不该大操大办,给大家伙儿添这个麻烦。”
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但没办法啊,既然三大爷这么热情,三番两次地提议,非要让我办这个酒席,还说要是不办,就对不起街坊四邻平日里的热情和期盼。”
“他老人家是长辈,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推辞,倒显得我杨安不懂事,不给大家面子了。”
“所以啊,这个酒席,是必须得办!”
他加重了语气,显得十分坚决。
“那么这办酒席的钱,自然就得大家伙儿一起凑一凑了,都统一交到三大爷那儿,由他老人家负责采买酒菜。”
“大家伙儿啊,可得理解一下我的这份难处,也得理解一下三大爷的这片‘好心’和‘盛情难却’啊!”
杨安这番话说得是条理清晰,合情合理,而且滴水不漏。
轻轻松松地就把发起和操办酒席的“功劳”与责任,全都推到了阎埠贵的身上。
院里众人一听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
敢情这闹了半天,撺掇着办酒席的是阎老抠!
现在杨安答应了,却要大伙儿自掏腰包出份子钱!
而且这钱,还要先经过阎老抠的手!
这不等于把肉包子送到狗嘴里,还能指望它吐出来多少?
四合院里的人,谁不知道三大爷阎埠贵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名声?雁过都得被他薅下一撮毛来!
份子钱真要是到了他手里,经过他那“精打细算”的账房先生一过手,最后能有多少真正用到酒席上,那可就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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